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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医院,刘畚已经满头大汗。
要死,要死,沈贵人怎么真怀孕了?
是那张药方有问题?不会的,他对那个药方很有信心,那确实是能让女子往后延月信,难道沈贵人体质异于常人,这个药方对她不起作用?
虽然已经进入了八月,刘畚还是像停留在盛夏里,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淌下来。现在怎么办?打了沈贵人的胎?那他九族都别想保住了。但是不打沈贵人的胎,华妃是怎样都不可能放过他的。
“刘太医,这都初秋了,你怎么还流这么多汗呢?莫不是生病了?”胖胖的李太医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确实,确实,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先去休息了。”刘畚赶紧擦去头上的汗,起身告辞。李太医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
沈眉庄有孕,皇帝本想提一提她的位分,皇后说道:“升位分的事,最好还是等沈贵人生产之后再升。如今宫中的汉军旗已经有一个嫔位了,何况沈贵人还与敬嫔住着,哪有一个宫里住着两个嫔的?不如先让沈贵人仍在咸福宫住着,让敬嫔帮着照顾她,敬嫔心细,想来是能照顾好沈贵人的。等沈贵人生下孩子,再升位分不迟。”
皇帝听了,觉得皇后说得有理,只是仍想给沈眉庄一个奖赏。他想了想,给沈眉庄赐了个封号:惠。
各种赏赐如流水般送到咸福宫,连敬嫔也跟着沾了光。皇帝让她照顾沈眉庄,也给了她不少赏赐。敬嫔是个热心肠,哪怕皇帝不说,她平时对沈眉庄也关爱有加。
今天沈眉庄去给太后请安,这是安陵容的主意,毕竟有皇后这个打胎大队长在,逃过了假孕事件,也逃不过皇后的堕了么订单。不如找太后做个靠山,有太后约束皇后,皇后还能有一半机率不能捣鬼。而且相比起沉闷无趣的娴嫔,沈眉庄的性格与太后更能合得来。
今天是安陵容最闲的一天,沈眉庄去太后那里请安,甄嬛又被皇帝叫走,夏冬春和淳儿又去御花园玩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无聊透顶。
这下沈眉庄怀孕,晚间聚餐又无限期往后延了。
既然无聊的话,就出去搞搞事吧!
心里有个声音一起在怂恿她,但现在安陵容连搞事的心情都没有。她烦躁地站起来,将心里那个嘀嘀咕咕的声音扫走。御花园早就逛够了,其他地方又没什么意思,想来想去,还是去御花园吧!
总不能倒霉的又遇到个什么假宫女假太监之类的刺客吧?
所以安陵容只带了乳香去御花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走到前面时,突然听到有两人在争执。
“颂芝,天这么热,公主流了这么多汗,你怎么不给公主擦擦汗呢?这么大的太阳,你也不说给公主打个伞。”
这气急败坏的声音来自于曹贵人。
安陵容探头,只见颂芝抱着温宜公主,一边的宫女只顾着给颂芝打伞,温宜的头露在外面,此时晒得有些出汗了。
“八月里了,哪有这么热,何况太医说让公主多晒晒太阳。”颂芝不耐烦地说:“我们娘娘是妃位,公主跟了娘娘,不比跟着你这个贵人享福?我们娘娘要怎么做,也轮不到你来插嘴。别忘了,公主已经是我们娘娘的孩子了,早不是你的了。”
曹贵人气得浑身抖,却也无法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颂芝抱走孩子。温宜的奶娘见她们走得稍微远些,急忙低声说道:“贵人,有机会还是把公主抱到您身边养着吧!您不知道,华妃娘娘晚上怕孩子吵,给她喝安神药……”
颂芝转过头,喝道:“说什么呢?你再乱嚼舌根,仔细娘娘拔了你的舌头!”
“奴婢不敢!”奶娘缩着脖子,急忙跟了上去,只看到颂芝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个太监上前将奶娘踢倒在地。奶娘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匆匆跟着离开了。
曹贵人的眼泪下来了,安陵容见时机成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乳香有说有笑地从一边的花丛中走出来。见到曹贵人,她惊讶地叫道:“这不是曹贵人吗?这大白天的站在日头底下,虽说是入秋了,天气也热啊!可别中暑了!”
安陵容表演之夸张,旁边的乳香都翻了个白眼。只是曹贵人心系女儿,没心情注意安陵容的夸张演技。
“原来是锦贵人。”曹贵人忙擦了擦眼泪:“刚才我在赏花,不小心被迷了眼睛,正在擦眼睛呢!”
还装!安陵容表面不动声色:“刚才我看华妃娘娘宫里的颂芝抱着一个孩子走过去了,我没见过那个孩子,我想问问她,谁知她没理我,径直走过去了。”
“……那个孩子是温宜公主。”
安陵容张大嘴巴:“怎么可能?我也见过温宜公主,她长得白白胖胖的,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那么可爱,讨人喜欢。这个孩子又黑又瘦,还没有精神,怎么可能是温宜公主?何况温宜公主现在由华妃娘娘抚养,华妃娘娘再不会抚养,下面还有两位奶娘呢!怎么会养成这样?”
曹贵人盯着颂芝远去的地方,死死地捏着手里的手帕。看她这样,安陵容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若那真是温宜公主,说明华妃娘娘确实是不会养孩子。黑瘦倒是其次,我怎么瞅着温宜公主没有精神,会不会被喂了什么药?”
她又观察着曹贵人的反应,安陵容又说道:“也许是我多想了,华妃娘娘再怎么着,也不会给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儿喂药吧?对了,夏常在和淳常在还等我回去呢!曹贵人,我就此告辞了。若有时间,你到延禧宫来坐坐。”
曹贵人依旧没有搭话,安陵容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对于她的离去,曹贵人仍是没有反应。安陵容给乳香使了个眼色,又长叹一口气,乳香心领神会,问道:“主子,你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叹气啊?”
她们的对话正好能让曹贵人听到,只听安陵容说道:“我是叹温宜公主,小小年纪就要遭受离开生母之苦。华妃娘娘虽好,毕竟没有抚养过孩子,温宜公主还那么小,只怕晚上哭闹会打扰华妃娘娘休息呢!”
“主子这话说差了,华妃娘娘宫里那么多人伺候着,公主身边还有两个奶娘和几个嬷嬷伺候着,怎么也不会让公主哭闹。奴婢听说,公主到了华妃娘娘宫里,乖巧得很,晚上从不哭闹。”
“话是这么说,但那么小的孩子哪能一下子就控制住她的哭闹呢?就怕华妃娘娘给公主喂了什么。”
“主子,小声儿些。”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人。你忘了吗?我干娘的娘家嫂子的儿媳妇的邻居的小妾生了一个孩子,那家主母嫌孩子晚上哭闹,给孩子喂了安神药。是药三分毒,大人尚且不能长期服那药,何况孩子呢!那孩子长大后,呆呆傻傻的,还不会说话呢!”
“主子说得是,若华妃娘娘真给公主喂了安神药,公主长大了也变得呆呆傻傻的怎么的?”
“你才应该小点声儿,胡说什么呢?不过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孩子啊!就该跟在亲娘身边,不然别人怎么磋磨都不知道呢!好歹亲娘会哄着,不会喂安神药……”
随着安陵容和乳香的声音越来越远,曹贵人深吸了一口气。音袖担忧地问:“主子,锦贵人刚才说的……”
“先不要说出去!”曹贵人的脸上划过一丝狠厉。
她一定要将女儿夺回去,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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