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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初丝毫不在意,他甚至还把放在我腰上的腿夹的更紧了。
一直到了电影院,我拦住了他要去买票的动作,从兜里掏出来两张电影票,面无表情的递给他。
他小小的惊呼了一声,睫毛眨的很快,“哥哥你怎么会有两张票?”
他看向我时的目光都是专注跟雀跃,似乎是在期待着某个答案。
而我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只是很平淡的开口:“用了优惠券买一送一。”
“啊?”他似是不解,眼睛里的光微微抖动了下,有些黯淡了下去。
可我却只是硬邦邦移开了视线,错身过去催促他,“快走,要开始了。”
他小步跟在我身后,“噢”了一声算作回应。
可是那天的我并不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好几年,我也不知道那会是我跟他看过的最后一场电影。
我想,如果我知道的话,那么那天的我,一定不会顾忌那些所谓的面子,或者是一时的嘴硬,亦或是一些其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我一定会坦坦荡荡的告诉他,那是我给你买的,我本来想带着你一起过来看电影,我想跟你约会,只要你的一句话,我就鸽掉了我的同学们,现在群里的人都在骂我,所以你要怎么赔偿我。
可是我没有,年少的我敏感又嘴硬,冷酷到近乎绝情。哪怕我离开他一会儿就要开始抓心挠肺,我也能笑着说没什么让他去跟别人玩。哪怕我都恨不得把他锁起来关在家里了,我还是要佯装大度给他无限的自由,给他选择的权利。哪怕胸腔里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我也能装作毫不在意甚至从始至终连一句喜欢都没有说出口。
后来的日子过的很快,时间推动着人往前走,12月快要结束的时候,江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很奇怪,在这所典型的南方城市,竟然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一夜之间,雪染枝头,压的树枝都跟着摇摇欲坠。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室内就已经天光大亮,我犹疑的皱了下眉,下床拉开窗帘,有些刺眼的雪白就猛地反射过来,晃得我眯了一下眼睛。
等再度睁开的时候,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窗外的一片雪白,怀疑自己是在梦里。
雪花扑簌扑簌的落下,外面已然成为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我忽然想起了何以初一个小小的心愿,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他很想去到有雪的城市看一看。
心脏不知为何开始加速跳动了,我挥了一下胳膊,把拉开一条缝的窗帘尽数拉开,窗外天光洋洋洒洒的落进来,反射出来一片明亮。
就在我打算转身出去叫醒何以初的时候,房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欢快急促的脚步声,蹦跳着越来越近,下一秒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何以初的声音很清脆的传过来。
他似乎惊喜极了,那声“哥哥”让我恍然以为自己是什么亿万宝藏。他笑着,眉梢染上喜悦,嘴角全是欢快,神采飞扬的样子灿烂又明亮,看的我心神微颤。
“下雪了!”他站在我身边,伸手拉开窗户,外面的风很快的吹进来,夹杂着雪花飘到他脸上。
他笑得眯起眼睛,作势要把脑袋伸出去看。
我皱了皱眉,掰开他的肩膀,又把窗户只留下一条很窄的缝隙,看着他没有穿鞋的脚“啧”了一声,转身把自己的拖鞋拿过来。
我蹲在他面前,看着他蜷缩的脚趾,白生生的透着点粉,因为被我突如其来的触碰紧张的蜷了蜷。
我给他穿好了鞋,站起来的时候无奈的看着他,“怎么又不好好穿鞋?”
他脸蛋红扑扑的,眨巴着眼睛看我,害羞的像一颗成熟的水蜜桃,“我忘记了。”
“哥哥,我们去玩雪好不好?”他仰着脸,眼睛里面像是坠入了星星,泛着细细碎碎的光。
外面的雪并不大,只零星飘着很小的雪,落在人身上都是柔软的。
我给何以初穿好羽绒服,脑袋上罩着一顶冬帽,围巾裹得很严,他原地走了走,像一个笨拙的企鹅。
院子的积雪有一尺厚,开门的瞬间冷风就灌进来,雪花扑簌扑簌落下,何以初仰起脑袋,他脸上很快落上雪花,过长的睫毛足够容纳一整片雪花,又在他眨眼的瞬间落下去。
他捧着双手往上看,嘴巴微微张开,那两片嘴唇太红了,在一片雪白的映衬下更显娇嫩,他的脸白净的不像话,一层皮肤干净的看不出任何杂质,鼻尖是一小片浅浅的粉,呼出的白气在朦胧中散开,他就像是一个雪地里的小精灵。
十二月的天气里,他站在一片广阔的天地之间,仰头认真看雪,而我在专注看他,眼睛好像要钉在他身上,一旦看到了,就再也移不开。
以至于当他把一团冰凉的雪球砸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怔怔地回神,扭头看向罪魁祸首的方向。
他手里握着一团雪球,正站在那里冲着我笑。
我吸了吸鼻子,笑容骤然在我嘴角绽开,我立马蹲下身去,随手抓起一把雪,向着他的方向丢过去。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里都是我跟他吵闹欢笑的声音,雪花飞扬起来,溅了我们全身。
等到终于闹够了,我身上都出了薄薄的汗,我跟何以初躺在雪地里,大口喘着气,看呼出来的水蒸气交融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又很快的散去。
我们在雪地里牵着手,脸对着脸傻笑,我难得的出现了孩子气的一面,眼睛里的阴郁统统消失不见,跳动起来欣喜的乐拍。
就这一刻,我感觉到了巨大的幸福,前所未有的快乐将我重重包围。我甚至觉得,如果这场雪下的更猛烈些就更好了,那么我就会跟何以初一瞬间被掩埋在这里,我们可以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这样就连死去的时候我们都是牵着手的,大雪将我们埋葬起来,多么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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