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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恩客(第1页)

女人对着镜子看了好久,最终花大价钱买下了那面铜镜,我纠结再三,终究没有出言阻止,或许镜子能给她烦闷的生活添一些乐趣吧。

待女人走后,我实在好奇那面铜镜的故事,便取出安娜上次交给我的望远镜来看,不失所望的,望远镜带我走进了铜镜的过往,那过往中,一个和买铜镜的女人同样长相的妇人正在为人梳头……

“谭娘,你的手艺真好。”女孩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高兴地笑着,她笑起来眉眼弯弯,虽称不上多惊艳,五官却也生的俏丽,尤其笑起来的样子,极为可人。

“姑娘你长得美。”谭娘被女孩子的笑感染,也浅浅地笑了一下。

女孩子笑得更加开怀,“谭娘你就会恭维我,若论美貌,我哪里比得上花魁牡丹呢,不过啊,若论快活,牡丹自是比不得我活得快活,虽说姐妹们都是春丽院里做花娘子的,但是我想得开,有好吃的要吃得欢喜,有人给打扮要乐上一天。”

谭娘面上略显动容,明明是个苦命人,难得生性如此豁达,“茉莉姑娘是谭娘见过难得的明白人。”

茉莉无所谓地摆摆手,“如何不明白呢,我爹为了二两酒钱将我卖来了这里,但总归我还活着,又不用每日被他毒打,如今有好衣服穿,好吃的吃,日子过的也还不错。不过春丽院的姑娘们命都不长,活过了桃李之年,大多就香消玉殒了,如今我虽未及笄,却也没准只剩十余年的寿命,我可得好好活着呢,这命啊,就跟银子一般经不得花的。”

茉莉说者无意,听在谭娘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于是劝说道:“姑娘莫不如平日里多留心些,若是碰到中意的,让他为你赎身便是。”

茉莉对着镜子比划饰,“赎出去又如何,做大户人家的小妾多得是被正房夫人折磨死的,我啊,只想每一日都美美的,快活的过日子,这才不枉我来人世间走一遭,谭娘,你说我戴哪朵花配这套衣裙比较好。”

谭娘看了看茉莉身上的粉色衣裙,从众多绒花中挑了一朵胭红色的,“这个吧。”

“谭娘,你今日帮我梳那个百合髻吧,如何?”茉莉拉着谭娘的手撒娇。

“好。”谭娘宠溺地点点头,一双巧手在茉莉头上飞舞起来。

谭娘为茉莉梳完头,提着妆奁走出房,正撞上花魁牡丹献舞,牡丹一副倾城容貌迷倒了台下众多看客,其中最为陶醉的当属拍下她初夜的梁公子。

谭娘看着台上的牡丹,觉着冷艳的牡丹虽好,倒不及茉莉姑娘生动可爱,因而不过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再次见到茉莉时,她眉头微蹙,似有心事,谭娘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问:“姑娘有心事?”

茉莉刚想开口回答,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小厮进来说道:“茉莉姑娘,梁公子请姑娘过去呢。”小厮笑容可掬,看着都比往日和善了许多。

“知道了。”茉莉回了小厮,转头对谭娘说:“谭娘你现在知道了吧。”

“姑娘不想攀附梁公子?”谭娘梳理着茉莉如瀑布流水般的长问。

茉莉点了点头,“牡丹虽看着冷淡,实际上对梁公子已情根深种,哎,我虽不明白牡丹那样的妙人为何会看上梁公子这样一个负心薄幸的,但也不想她伤心,人生苦短,能多一天开心便多一天开心吧。”

谭娘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缓缓说道:“姑娘心善。”

“可如今我却没有什么好的托辞回绝梁公子,若是惹恼了他,秦妈妈恐会怪罪于我。”茉莉越不开心起来。

“若是这件事,谭娘倒或许可以帮上姑娘。”谭娘笑着说:“不过要委屈姑娘容颜衰败几日了。”

茉莉马上明白了谭娘的意思,俏皮地眨了眨眼,“如此就有劳谭娘了。”

小厮再来催的时候便瞧见了脸色惨白,面容萧瑟的茉莉,茉莉用极虚弱的声音对小厮说:“你回梁公子一声,我今日身子不适,怕是没办法服侍他了。”

小厮挠挠头,心里纳闷得紧,怎么才半柱香的时辰,茉莉姑娘就得了病痛,也没见她吃什么东西啊。

纳闷归纳闷,小厮还是照着茉莉的话回了梁公子,梁公子是个明白人,一听就知她是在找托辞,如此倒也不再点茉莉伺候自己了。

茉莉稍稍安下心来,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春风和煦,茉莉初开,明媚的晴空退去是茉莉的初夜拍卖来临,谭娘极小心地为茉莉装扮,如嫁女儿般紧张,茉莉忍不住轻笑:“谭娘,怎的瞧你比我还着急的紧呢。”

谭娘怒怪她,“我的姑娘啊,对花娘子来说,初夜是多重要的日子,也就你不放在心上,”

茉莉眼神略落寞道:“如何就重要了,倒是苦日子的开始才是,以后便要日日服侍恩客不得歇了。”

谭娘也感到有些忧伤,不过很快,茉莉便恢复了喜悦神色,笑着说:“即便是苦日子的开始,我也要时时娇媚,日日芳华。”

“姑娘定会时时娇媚,日日芳华的。”谭娘亦笑着附和,说完更用心地为茉莉装扮起来。

站在台上的茉莉俏丽动人,如一朵刚刚盛开的小花,绽放着羞涩的芬芳,台下的看客一时瞧愣了神,看惯了牡丹的冷艳,如今瞧见茉莉这样的俏丽可爱,反倒更激起了看客的兴致。

拍卖金水涨船高,眼瞧着就要直逼牡丹初夜的拍卖价钱,此时,一粗鄙的声音自各恩客声音中响起,直接盖过了其他恩客的叫价声,茉莉沿着声音瞧过去,心里顿时暗淡下来。

那恩客大肚翩翩,虽身着华服却半点贵气也无,头上面上油光可见,看向茉莉的眼睛布满淫欲,一双脏兮兮的手在胸前蹭了蹭,然后在空中胡乱舞动起来,又张着嘴巴对茉莉空咬了一口,茉莉不禁哆嗦了一下。

叮,秦妈妈敲响了铜锣,恩客拍得了初夜。

恩客脸上的表情兴奋之极,对身后一男子谄媚地说笑起来,茉莉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秦妈妈走过来,为她盖上了红盖头,在红盖头落下的那一刻,她看清了同恩客说笑的男子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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