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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溟心里明知这小滑头十有□□都是开涮的
次日尚阳殿御书房内,六七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争得面红耳赤,其中由以耿直的司农赵田最为激动。这赵田已经六十好几了,白衣出身,从一个边郡小吏走到这个位置,他也是其中翘楚和奇葩了。
一般三公九卿,除了三才俱备(时运、出身、自身才能)稍年轻点的,上年纪的多少都有点油滑。而赵田则是其中奇葩,性格耿直不说,还倔得像一头老黄牛,和他共事的同僚都对他至今仍安然无恙地处在司农之位啧啧称奇。
今日一早,下过朝后几位相当于顾命大臣一样的存在,像往常一样齐齐到了御书房。玄溟也未容他们喘口气,直接便将张小丘昨晚与他说的给几位大臣告知了一番。
大概是玄溟的语气和表情太一本正经煞有介事了,几位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大臣都一脸懵逼地瞧着御座上的玄溟,尤其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臣白胡子都快被大气吹到了脸上。
他们像被万千羊驼碾过的内心只想确认一个事实,皇帝当真不是逗他们玩吧?!
什么赈灾事宜可以陆续推进了,最关键的雨水问题让皇后娘娘在灵台登坛作法便可了,几位老臣若是反应足够快的话,真想捂住自己的心脏倚老卖老了。
赵田还在那一本正经义愤填膺地吹胡子瞪眼,“圣上,此事关系黎民苍生,不可儿戏啊!登坛作法便可祈雨的话,现在京城外又哪会聚集了这么多流民!不等雨水来便直接启动赈灾事宜,到时候多少努力人力物力都付诸东流啊!不仅起不到赈灾效果,多少百姓都要生灵涂炭啊!”
玄溟脸上看不出喜怒,只似笑非笑反问道,“哦?!那照赵大人这么说,是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咯?!”
赵田一下噎住了,愣在了那,良久支支吾吾道,“呃,呃,老臣自是没有那呼风唤雨的本事,也没有其他更好能招来雨水的主意,但,但,即使如此,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静待良机,而非草莽行事。”
玄溟冷笑嗤了一声。
自从玄溟登基后,便从边关召回来任了尚书令的陈昱出面说和道,“赵大人,皇后娘娘祈雨,与祭拜天地日月也无甚差别,不知你为何竟如此当作无稽之谈?如今流民在城外已滞留多日,若不早日遣散,疫病扩散,其干系利害也无庸下官与赵大人多言。遣散流民、着手安顿事宜,本就是当务之急,与赵大人所言也并无相左。”
赵田那一瞬间完全是一股子激动上了头,一想到如今这么重要关键的时刻,皇上竟然要皇后登坛作法祈雨,简直跟巫术一般,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不就是胡闹嘛!以他耿直的秉性,当然忍不住跳出来说了一大通。可等陈昱与他一说,他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他大可以不必这么激动嘛。
司徒尹正不动声色瞧了瞧赵田的神色,上前道,“陛下,赵大人担忧也不无道理,毕竟当前救灾为当务之急,皇后娘娘这种徒有其表的行为,实在不宜啊。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应以苍生为重,实在不该纵容皇后娘娘此举啊。”
这尹司徒说得听起来简直苦口婆心,与赵田意思好像也别无二致,甚至好像更委婉些。玄溟却冷哼一声道,“依照尹司徒意思,皇后此举纯属沽名钓誉咯?!”突然玄溟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到了地上,将诸位大臣都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身子一抖没控制住各个都跪在了地上请求天子息怒。
玄溟一脸阴沉,声音冷得像掉冰渣一样道,“皇后心怀天下苍生,欲登灵台祈雨,其心天地可鉴,岂是能容你们置喙?!更不用说皇后的能耐,只是你们这些老糊涂的有眼无珠罢了!”
一干老臣匍匐跪在地上,衰老发福的身躯如秋风中调离的落叶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陈昱垂首立在一边,不发一言,心道这些老油条各个都是大蛇随棍上,你退一寸,他们便进一尺,你若强硬点,拿出天子的架势来,各个倒都不敢作妖了反而忌惮起来了,各个是吃软怕硬见好就上的怂货。
就在此时,宫人传禀皇后娘娘驾到,话音未落,只见张小丘身着一身男子凤服常服,身后跟着几个宫人,就这么进了御书房。
朝中大臣对后宫干政是十分排斥和敏感的,往常他为了避嫌,再说也无兴趣,基本都不往尚阳殿这边跑。有时候玄溟政务忙起来基本上一天大半时间都要呆在尚阳殿,倒会向他抱怨张小丘不陪他。
几位大臣没听天子发话,各个都不敢起身,即使听到宫人传禀仍垂首匍匐跪在那,这时他们只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好听的声音道,“哟,这是发生什么事啦?!”
张小丘看了一地的碎片,温言道,“这是谁惹得陛下发这么大的火?!诸位大臣都年事已高,为国为民辛苦得很,陛下还是应多体恤些。”
见到张小丘玄溟脸色早就缓和了许多,听到此话轻轻哼了声,像是有些勉强道,“既然皇后都为你们求了情,这次便饶过你们罢。只是你们得记好自己的本分,不该说的不说,不该想的不想,否则休怪朕不体恤你们了。”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在场几位大臣耳中听来却是如雷贯耳,尤其几位都是老油条,这话里有话弦外之音这种事向来是最熟不过,而司徒尹政这回脸色都几近青白。
一众老臣谢过恩典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张小丘无奈一笑,心知这人找着法子给自己卖好呢,只是这在场诸位老臣各个都是人精,哪就这般容易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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