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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说这个委蛇就是一种大蟒,但人家还会穿衣服戴帽子——姬小九解释曰:应该是这玩艺经常在褪皮,有人把已经半褪的紫色蛇皮当成了紫衣,而头顶生长的红色肉冠则被当成了朱冠,这是因为这东西上半身像人,所以看见的人下意识地就会以为这东西是穿衣服的。
至于“闻雷车之声则捧其首而立”,更是蛇类典型的被惊动而立起上半身的动作了。至于为什么没人看见没褪过皮的委蛇,姬小九说得更简单:委蛇只在要褪皮的时候才会出来活动,褪完皮人家就回沼泽里玩去了,当然看不到。所谓“山有,野有彷徨,泽有委蛇”,已经说明了人家的活动范围就在沼泽里,一般不爱出来。
霍青在尸骨的另一边,两人之间连着蛛丝绳,蛛丝绳的中央部位穿过骨柱的一个空隙,充当保险绳。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白骨的头部,首先排除了委蛇的选项:“没有肉冠。”
说是“肉”冠,但总还是有一根软骨支撑的,不然光凭着肉也没法立起来啊。这根软骨,既然它存在过,就会在头骨上留下一点儿痕迹。但是现在看来,白骨的头部跟人类的头骨完全相同,并没有什么软骨的痕迹,所以不是委蛇。
“那会是伏羲或者女娲吗?”邵景行一说出来这话就知道自己蠢了,“我是说,他们的族人?”诶这也不对,女娲没事把自己的族人搁这儿干吗?而且看这些尸骨明显是被禁锢在这里的,虽然没有上锁链,但用来固着的五个点正是脖颈、腰间、双手以及尾部,这简直就是耶稣被钉上十字架的姿势嘛。
女娲弄死自己的族人?想想都不可能。
霍青沉吟了一会儿:“再去看看别的尸骨。”
“你有想法了?”虽然霍青始终面瘫,但邵景行如今对他了解颇多,很快发现了端倪。
“还要看看才能知道。”
“先告诉我嘛。”邵景行一边提心吊胆地往下爬,一边试图去蹭一下霍青,“跟我说说嘛阿青——至少告诉我你想找到什么证据啊。”喂,他不是已经表白成功了吗?为什么霍青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啊?他们可是在度蜜月——好吧这个词儿划掉——在历险呢。
霍青有点无奈地拉住他:“你小心点,别掉下去了!”明明刚才爬过来的时候战战兢兢,仿佛随时都会吓哭,这会儿又不怕了?算了,还是告诉他吧。
“共工一族,也是人身蛇尾。”
“共工——”邵景行一拍骨柱,“对啊!”姬小九给他讲过的嘛,共工“人面蛇身朱发”,这一族最容易出水系异能了——好吧这一点现在没什么用,因为无法从尸骨上看出是什么异能,但如果能找到几根“朱发”,那不就行了吗?
然而这些尸骨的脑袋上早就都是光溜溜的了。鳌足内部因为太过空旷也是有风的,所以头发即使不是那么容易腐烂的东西,也会被风吹跑。他们连找了十几具尸体都没有看见什么头发,邵景行忍不住吐槽:“该不会都是秃子吧!”
霍青悬在半空中,被他逗得差点笑出来,脚下都滑了一下,险些跌下去:“别胡说。”这么高的地方开玩笑……
邵景行也吓了一跳,赶紧闭了嘴。不过又搜索了几具尸体,他就有点不耐烦了:“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啊……”几百具尸骨呢,要是没找到头发,难道他们要再爬下去?说真的往上爬的时候还好一些,这往下爬就有点考验胆量了。而且这个骨头柱子比鳌足表皮要难爬得多啊,尤其是每节骨头中间的位置,手没得扶脚没得踩,实在不好下。
“你在这儿等着我吧。”霍青看他笨手笨脚的,其实心里也发毛啊——这万一掉下去还了得!还不如在上面等着不让他担心呢。当然,等回去了必须好好拟个训练计划,格斗和攀爬都得列入日程才行。
不过霍青才往下爬了一会儿,就听上头邵景行喊开了:“头发,头发!阿青,我找着了!”
找着了?霍青仰头看去,只见邵景行手指着一个地方,并且还在试图爬过去。
霍青一看他指的地方,顿时就明白了,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夸了一句:“聪明。”
邵景行指的地方,就是那些还残存的筋腱桥中的一道。
在彻底的分解和风干之前,这些桥也都曾是血肉组织,表面当然是湿润的,能够粘住些东西,自然也包括头发。
当然,事实上邵景行也只是发现了一根头发而已,大概是因为这道筋腱比较短粗,横面积比较大,保持湿润的时间比较长,或者不管是什么原因吧,反正在它紧缩的组织里,嵌着一根长长的头发,大概五十多厘米,颜色也已经有些发灰了,但仔细辨认还能看出来,它原本的颜色是发红的。
人首,蛇身,朱发。
“所以,这肯定就是共工族人了?”邵景行看着这一具具的尸骨,心里忽然有点发毛,“这是——因为共工撞倒了不周山吗?”
“是罪罚。”霍青跟他一起,并坐在两根骨头中间的交接处,那里形成一个狭窄的平台,刚刚够两个人挤在一起,“难怪外头的人偶……”那是防备共工氏的族人逃跑。鳌足柱外面铭刻的文字,也许说的就是这个内容吧。
邵景行挠挠脑袋,有点发毛:“不过共工撞倒了不周山,就把他全族都给……”连坐吗?
“只是成年人。”霍青指了指那些尸骨,“至少现在还没有看到孩子的。”
的确,这些尸骨都是四米左右的长度,基本体型相差不多,显然都是成年的共工族人。
“另外,你以为撞倒不周山的就只有共工一个人吗?”霍青摇摇头,“当时想打开结界的,可是以共工一族为首的,还有许多人。”
“但是为什么把他们弄死在这儿呢?”邵景行还有疑惑,“要论罪的话,不是应该当众处死什么的吗?”不说曝尸悬首什么的,把所有人的尸体放在这个鳌足柱里是为什么?
而且还有个问题,这个鳌足柱是先掏空了,然后再把人捆在上头搞死的吗?这么大的一只鳌足,里头的肉怎么搞空的且不说,挖了肉再捆人,这也太麻烦了吧?女娲费这力气干吗?直接把这些人钉在鳌足柱外表的皮壳上,效果不也一样吗?
“一定是有不一样的地方……”霍青喃喃地说。正如邵景行所说,如果这一切没意义,女娲是吃饱了撑的吗?想当时天下大灾,女娲救灾都来不及呢,还有心思搞这些花样?所以这一定是有特殊意义的。
霍青最先想到的,就是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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