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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婆婆摇了摇头,“这我便不知了,他们村子里古怪的很,因常年不出村走动,也就靠着老天爷吃饭,哪一年年成不好了,哪里有多余的粮食去祭神呢?”
吴襄疑惑,“用粮食祭神?这倒是十分简单,我还当这些古怪的神道,要用别的稀奇之物去祭。”
张婆婆扯了扯唇,“别的稀奇之物?那他们更拿不出了,都是穷乡僻壤之地的贱民,能有什么稀贵的东西?”
吴襄神色松快的还要问,忽然张家的院门被敲响了,敲门声又重又急,在震耳的语声之中亦显得突兀刺耳,张婆婆面色微变,拿了一把伞便走出了屋子。
瑜儿想跟上去,可张婆婆走得快,他被雨拦住,到底站在屋檐下没动。
薄若幽和吴襄也出了门。
雨滴落在地上,又飞箭而起落在门前,看到有泥点飞到瑜儿鞋面上,薄若幽将他往后拉了拉,瑜儿却被吓了一跳,一转身,小脸惊恐的望着她。
薄若幽忙道:“莫怕莫怕,我看你鞋子要脏了。”
适才周良已去马车上拿了水囊和点心,薄若幽将一块豆糕递给瑜儿,“这是京城的点心,很甜,你尝尝看。”
瑜儿愣了愣,而后颤颤巍巍接在手中,迟疑片刻,低头咬了一口,许是当真清甜可口,他又将剩下的几口咽下,神情松快了些。
薄若幽看的笑了,又去看院门处,门扉半开,张婆婆站在院内,外头露出一张有些熟悉的脸,薄若幽想了片刻,正是下午遇见的两个做农活的男子之一。
薄若幽笑着问:“这个人我们下午见过,他是谁啊?”
瑜儿也看了看院门,“是张二叔。”
薄若幽没多问,只又给了他一块点心,又问他,“那你叫什么呀?”
“张瑜。”说完他接过了点心。
婆婆姓张,孙儿也姓张,外面的同村男子也姓张?
薄若幽眉头微皱,吴襄似也觉得奇怪,这时,张婆婆说完了话,关上院门又回来了,见吴襄二人和张瑜站在门口,她神色微紧,上前将张瑜拉住,直接往厨房去,天色已晚,他们婆孙二人亦要用晚饭了。
很快厨房内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吴襄等人的确带了干粮,他先令众人吃了些干粮,而后看着降下来的夜色有些着急,若未下雨,他还想出去探探这村子里的状况,可如今夜色漆黑一片,雨又这样大,实在是令他们当真困在了此处。
等张婆婆带着孙儿用了饭,又将厨房锁好,而后才回了正厅,将几盏油灯都找出来,而后便要带着孙儿去歇下,这时吴襄问:“张婆婆,这黑水村里有几户人?”
张婆婆道:“也就六七户人吧,原本人多些,有十多户,可后来好些人儿孙有了出息,便都搬出去了,那西北边上有几家人屋子空着,便是搬走了。”
吴襄又问:“你儿子在何处做工?”
张婆婆道:“在码头上。”
京畿渡口距离此处也不过两日路程,此言倒还算合理,吴襄不再问,张婆婆带着张瑜进了卧房,将门一关,阻隔了所有的视线。
吴襄令候炀守在外间,自己带着所有人去了有炕的厢房,进了门,吴襄便道:“今天晚上惊醒些,这村子颇有些古怪,明日探查清楚了再走。”
一个衙差道:“还要不要去古章村看看?”
吴襄略一沉吟,“去,不仅要去古章村,还要去沁水县县衙问问,看看当年之事到底是哪般,那古章村倘若真的死绝了,此番又怎会还有人用那祭河神之法。”
大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吴襄又道:“待会儿你们几个歇在此处,小薄不能一个人住那屋子,我和带个人跟着老周歇在那边才稳妥。”
此等境况,自然也顾不得那许多,众人应了,薄若幽瞧着外面声势颇大的夜雨秀眉微皱,“寻常这般祭祀,不会只祭祀一次两次,且还是那个问题,那死掉的婴孩是刚出生没多久便死去的,距离如今,也不过几日光景,婴孩虽死了,可产妇应当还未恢复。”
吴襄一定神,“这个张婆婆知道古章村的事,提起古章村的长工,也是从上一辈那里听说的,这些虽都是些流传,可或许有人知道的十分清楚,且这家看着可能有女主人,可张婆婆却说儿媳妇在两年前便病逝了,因此她这里便十分古怪,说不定,产妇便是她儿媳妇,为了掩藏杀婴之事,她将她儿媳妇藏起来了,或许,就藏在这村中别处。那长工还说古章村许多人家都死过孩子,明日此事也要去走访走访。”
“即便古章村的事与这个村子无关,我看这周围的山里,还不止这样一个小村子,他们距离古章村近,又都是些山民,只怕也会信奉这些神怪之说,若这个村子未曾寻到可疑之人,周边亦要找寻找寻。”说至此,吴襄有些头疼的道:“与这些山民打交道的案子最是难测,他们要么极其怕你,要么便十分憎恶你,还有的太过愚昧,说许久都说不清。”
其他衙差纷纷露出附和模样,薄若幽忙道:“这村子里人不多,明日每一家每一户都去问问好了,这张婆婆……不知是不是真的隐瞒着什么。”
此刻夜色已经黑沉一片,可身处此地,案子又未得线索,众人都了无睡意,吴襄一边说着这案子,又讲此前几桩与山民打交道的案子,困苦笑话皆有之,薄若幽一并听来,便觉京兆府衙看着光鲜,可底下办差的也实在辛苦。
渐渐地夜色已深,张婆婆和张瑜本没了动静,可子时前后,也不知怎么,张婆婆和张瑜的屋子里忽然生出一阵惊呼之声,吴襄神色微变,忙从厢房快步走出,薄若幽紧跟其后,一并朝着后面内室而去,吴襄也不避讳,一把将门推了开。
他手上劲大,那门栓早已陈旧,竟然被他一把推断,门栓咣当落地,门亦应声而开,吴襄急道:“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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