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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戎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打量自己。
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没缺胳膊也没少尾巴,在爆炸中撕裂的鳍都长好了,藏在鳞片底下的物件也没被挖走……唯一能看出异样的,是新长出的鳞片颜色浅了些,没什么光泽,硬度也差很多。
还好,看起来他没被洛以秋解剖。
屋子里的分析仪还在运行,看起来这间实验室的主人没离开太久,虞戎又等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洛以秋回来了。
他走进实验室抬头看的第一眼,虞戎就跟他对上了视线,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又好像没发现他醒了似的,迅速将目光移开,自顾自地做起了自己的事。
虞戎愣住。
洛以秋明明看他了,为什么不理他……
他只好通过制造响动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他敲了敲水族箱的玻璃,洛以秋没反应。
他又用鱼尾搅动水花,扬起的海沙将水族箱弄得一片混浊,小鱼吓得到处乱窜,洛以秋还是没理他。
他又发出叫声试图呼唤他,声波让洛以秋面前标本罐里的液体都震颤起来,可他依然装看不见。
虞戎急得在水族箱里不停游动,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在尝试了无数种方式无果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哗地一声跃上水面,用胳膊攀住鱼缸边缘。
这回洛以秋总算是向他看来——他看着被虞戎带出的海水顺着鱼缸玻璃缓缓流下,弄湿了实验室干净整洁的地面,眼皮跳了跳。
虞戎立刻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他唯恐对方再不搭理自己,果断道:“对不起。”
洛以秋眉梢微扬。
能从这位人鱼殿下嘴里听到“对不起”
三个字,倒是挺稀罕的。
他放下手头正在忙的事,走向水族箱,刚好能够平视趴在缸壁上的虞戎:“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虞戎一时语塞,“我不知道你在气我什么,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气了?”
洛以秋眯了眯眼。
果然还是条蠢鱼。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他抱着胳膊靠在鱼缸边上,“我交给你的任务,是让你和赫莱一起带领你的族群撤离,结果你去做了什么?把虞诺伦留在涅普努斯,我们自然会将他们剿杀干净,谁让你做多余的事了?”
“我只是想让你们赢得轻松一点,”虞戎道,“如果我不那样做,从你们投下第一颗鱼雷开始,他们就会拼死抵抗,就算你们能赢,也一定会牺牲很多人。”
洛以秋一扯嘴角:“曾经毁灭过整座人类城市的你,这种时候倒是想起帮人类减少伤亡?”
虞戎抿了抿唇。
他似乎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样反驳对方的质问,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一次……并非我的本意,精神力失控时我没有意识,再醒过来,就已经是这样了。”
洛以秋其实也没兴趣翻这些旧账,故意用这个压他,只是因为他的确找不到否定虞戎的理由。
他想要两族和平共处的结局,就一定要减少争端,零伤亡赢得这次战役,能让人族的愤怒降至最低。
他叹口气,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那你呢,”虞戎说,“你又为什么要抛下我?你为什么不能提前告诉我你的计划,如果不是赫莱给了我你的平板电脑,我就要以为你真的在欺骗我了。”
“那只是在测验你的服从性和忠实度。”
“……人鱼对伴侣绝对忠诚。”虞戎忽然将身体探出了更多,水花差点溅到洛以秋脸上。
“是吗?”
“虞诺伦不算,”听出他的话外音,虞戎有些气恼,“他不配当人鱼族的王,他甚至不配当一条人鱼。”
像是怕对方不信,他又以更大的音量说:“我对伴侣绝对忠诚。”
“你对伴侣绝对忠诚,跟我有什么关系。”
洛以秋转身就要走,虞戎忙叫住他:“我听到你吹海螺了!”
洛以秋停下脚步。
“我说过我会听到的,只要你吹,我就一定会听到,”虞戎趴在鱼缸边,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探出来,“所以,你承认我是你的伴侣了,对吧?”
洛以秋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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