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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花看了看她,又对徐忘云两人笑了一下,低头扒起了饭,圣女面色慈爱地看她一阵,又对二人道:“来时见这位少侠怀中还有一小男童,怎么没和两位一同来用饭?”
徐忘云道:“他睡下了。”
圣女了然点点头,沈争道:“早闻半月宗隐于世外,不喜外人打扰。此番不请自来实在冒昧,既已将小梨花送回也不好多打扰,明日便回了。”
小梨花抬头看向二人,圣女道:“多谢沈阁主体谅,二位此番恩情我记下了,若日后再有机会,定当重谢。”
怪不得这宴如此奢华,原来是送客宴。
徐忘云和小梨花对视片刻,问:“冒昧,我想多嘴问一句,小梨花如是半月宗人,为何流落在外,她的阿娘又是怎么回事。”
小梨花饭也不吃了,只抬头看着他们。圣女叹一口气,道:“她是……我姐姐和宗外人生的孩子。”
沈争道:“半月宗有男子?”
“自然没有。”圣女道:“说是和宗外人所生或许有些不妥,我姐姐她是……嫁到宗外去的。”
“我姐夫是沧州的一户富甲人家,当初我姐姐是铁了心非要嫁去他们家,还在婚前便暗结珠胎。我们拗不过她,也只好随了她去。诞下思渔后我也只草草看过一眼,谁……谁知道……”
她说到伤心处,剩下的话再难接着讲出来。徐忘云说:“小梨花曾说她的阿娘被人带走了,你知不知道是谁?”
圣女摇摇头,“不知。但既知道了姐姐还活着,我宗中人便会鼎力寻找,定将她找回来。”
徐忘云与沈争对视一眼,沈争笑道:“如此甚好。”
席散后,二人向着住处走去,沈争说:“徐公子,小梨花已安全送来了半月宗,你为何还皱着眉头?”
徐忘云:“我总觉得……”
沈争:“什么?”
徐忘云摇了摇头,将心头那一点异样挥散了去,又说:“没什么。她叫你阁主,你与她相识?”
沈争笑了,“算不得相识,只是多年前曾在一宴上见过几面。至于阁主,我在漠北有一处典当行,叫易宝阁。”沈争和他心意相通似的,又说:“你是觉得那圣女古怪?忧心小梨花留在这有危险?”
徐忘云:“你也这么觉得?”
“并没有。”沈争说:“我只是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徐公子,你看小梨花只张了张嘴圣女便知道了全部,她们俩之间定是有些联系的。我猜,或许是半月宗的一种什么秘法罢?”
他转过头,促狭似的冲徐忘云眨了眨一只眼睛,“就像那门前的海市蜃楼似的——你知道的,这种打着圣教名头的门派,总喜欢往自己脸上贴点什么不与世俗同流的金。”
徐忘云转回了脸,没答话,身旁草丛里,忽然传出悉悉索索一点动静,沈争奇道:“咦?什么东西?”
草丛摇晃片刻,钻出来个小童的身影,徐忘云看清了那人,道:“小梨花?你怎么在这。”
小梨花精致的编发全散开来了,乱七八糟的掺着许多树叶子,甫一从草丛里钻出来,便活像个楞头鸟似的撞进了徐忘云的怀里。
徐忘云猝不及防被她紧紧抱住,刚想问怎么,手心一凉,是被人塞了个什么东西。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枚小小的铜币。
给,你,的。
小梨花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字一句的比划着。
她说,谢谢你。
圣女
那枚铜币到底还是被他收了起来。
回到住处时,宋多愁竟还在睡。沈争看了眼他,道:“这小蠢货睡了要有半天了,不是睡死过去了吧?”
徐忘云:“只是受惊过度,不打紧。”
“但他睡得也未免太了久点,毕竟是个半大孩子,什么东西也不吃,会饿坏的吧?”
徐忘云没答他,伸手撩开了宋多愁额前睡得湿粘的一缕碎发,沈争在桌旁坐下,一只手支着脑袋歪头看着他,忽然轻笑一声。
“带个孩子在身边,有时候,是不是也挺烦的。”
“还好。”
“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整日一张嘴便是要吃饭,遇上点什么危险反而还要拖你后腿,何必呢?”
徐忘云看了他一眼,“他无非话多了些,但生性纯善,是个好孩子。”
沈争闷闷笑了两声:“原是我狭窄了。”
“在下虽与徐公子相识不久,但也亦知公子深有道义。”沈争唇角勾起,揶揄似的:“方才那些话是我以己度人了,见笑见笑,还望你莫怪罪。”
徐忘云这次看了他许久,忽然说:“你有些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
“谁?”
徐忘云却不肯再说了,只站在原地看他。沈争与他对视许久,唇角慢慢的平下去。他生得高大,又带着一只漆黑的面具,浓稠夜色中便好像一只隐蔽在暗处的兽。徐忘云一直觉得沈争的眼睛有些怪,面上带着笑,眼神却总是直勾勾,阴沉沉的,像是在窥视着谁的脖子,耐心等着面前的猎物露出丁点的破绽,丁点,只要丁点,他便会从暗处窜出,尖利的牙齿割开温热的喉管,连骨带血的将猎物吞吃入腹。
徐忘云头一次发现,沈争的瞳孔似乎也要比他人要更浅一些。
沈争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徐公子也有些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
“谁?”
沈争却微笑道:“不告诉你。”
他拱了拱手,“得罪,原来都已这个时辰了,是该休息了,在下便不打扰了。”
他面带浅笑的道了别,识趣向着屋外走去,临到门口了又忽然停下,回身对他意味深长笑道:“那么,明日见。”
作品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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