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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兽医证好像落在你家了,”江措说,然后停顿了几秒,“刚才打你电话你没接,我以为你有事在忙。”
孟醒心想不是就响了两声吗,但没敢问出来,说:“在外面吃饭。”
“你的兽医证我回去找一下,”早上出门匆忙他没来得及靠近沙发,另有些别的考量所以没收江措用过的东西,“找到了给你送过去,你急用吗?”
江措声音有点哑,说:“有点急,我去找你吧。”
“你送过来还要找地方,太麻烦了。”
孟醒看了眼餐厅大门,说:“但是我现在和人在外面吃饭,可能得过段时间,我这边结束了再联系你过来吧。”
江措那边静了一会儿,然后孟醒没听到说好或者不好,只听到他一句“我去你家楼下等你”,电话就被挂断。
电话打完以后孟醒的胃口又被消磨,坐在章恪山对面也完全能看出来,让他有什么事就赶紧去,真的不用再跟他道歉了。
圣诞的香港整个岛都堵得半死,孟醒赶到家楼下的时候那道很高的影子垂在地上,江措站在那里。
他没穿昨天那件羽绒服,换了一件看起来很薄的夹克,纯黑色,胸口垂下来一串红色的珊瑚珠。
“路上有点堵。”孟醒没有过多交涉,越过江措往楼上走。
“没关系,”江措笑了一声说,“吃饭重要。”
这次江措再进孟醒家的门就只站在那块玄关处的驼色的羊绒地毯上,孟醒的家门看起来和楼下江措暂时停留的路灯没区别。
江措的兽医证夹在沙发靠背和坐垫的两块海绵垫中间,十分好找,孟醒过去摸了一圈就拿过来递给江措。
江措接过以后说了谢谢,他半天不说话孟醒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两个人有点傻气地站了半天,孟醒率先开口:“找到了就快点回去吧,不是急用吗,不要耽误了。”
话音刚落江措就突兀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眼眶有点红,但仍是笑着的,孟醒没来由觉得有点勉强,然后听到他对自己说:“真的想我走吗。”
【作者有话说】
最近有点点忙!朋友来找我玩了!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
那远山,呼唤我
孟醒觉得江措手心的温度很高,和他在湿冷冬天中的薄夹克形成出奇违和的比对。
“是你自己说急用的,我有什么好想的。”孟醒试图把手腕从江措手心里抽出来,尝试两次没有成功,第三次对方终于松动。孟醒抽回手却有些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江措垂着眼皮看他,身后是关上的门。
他没有再说话,听到孟醒说这样的话比他想象中的颤动要更大一点。他隔了几秒才问:“那要是我现在回香格里拉,你也会想让我走吗。”
世界很安静,从来的喧闹来自楼底过往来去的人和车辆,没有阻碍地听到人类群体含着文字的发声和咀嚼、再仔细点能听到轮胎压过灰尘和雨水的重量。虽然关上窗户就能隔音,但孟醒并不喜欢关窗户,因为有时候太安静的环境会导致他幻听回五百多天前香格里拉的马场,像不自觉地选择最喜欢的电视频道。他需要被干扰。
孟醒走到窗户边拉开那扇玻璃,风灌进来。
“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可以,”孟醒说,“我送你去机场。”
本来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就很奇怪了,两次都是,像意外,像不让他多想的意外,孟醒问也没有问江措为什么会出现在香港,或许黎家诚知道,因为昨天谈话的时候必定会问到相关问题,而孟醒没想着听,他去外面整理资料,看着时间等到他们快谈好出来才又进他们谈话的包厢。
江措往前走了一步,走出那块地毯,弯了弯眼睛,“小孟律师,变了很多啊。”
孟醒是长进了,能稍微听出别人的阴阳怪气,但面对江措还是略显得有点迟钝,只能问:“什么?”
“没什么,”江措双手放在身侧,手指有些不自然地蜷缩,笑着说,“不过我更想听真话。”
孟醒愣了一下:“你觉得我在说谎吗?”
江措的眼神如有实质地砸在孟醒身上,反问他:“不是吗。”
孟醒不明白为什么江措要把话说成这样,一点余地都不留给他,他明明表现得如此相安无事,假装回归正确轨迹的生活现在还要被无法消除的最大隐患掀开最稳妥的掩埋自己的沙土,导致想念和痛苦的急性复发。
江措其实并不想这样说话,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刺激孟醒,他的带给孟醒的压力和重量让他自己都喘不过来气。
他承认自己心急,但是他确实又有许多证据。
“今年的萨嘎达瓦月,”江措看着孟醒在他面前很慢地眨眼,眼睛里的浪潮起了又落,几步靠近了他,说,“你去西藏了,是吗?”
他笑了笑,抬手捻过孟醒耳垂上的一道很浅的如同小型地脉一样的凹陷,他留在那里的伤口几近愈合。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
201806香格里拉张其棕五月份的时候问江措六月有没有空,萨嘎达瓦月要到了,他坐不住想再去一趟去阿里,与此同时,一位纪录片导演联系到他,问能不能聘请他为向导,他需要录几个有关藏区的镜头和照片。
江措原本的拒绝理由是要陪朋友去阿里转冈仁波齐没有空,但没想到导演听了以后眼睛一亮脑袋一热,说要是顺带能拍到冈仁波齐转山的人物群像那就更好了。
不想答应张其棕也不想答应导演的江措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在两头都期待的目光里沉默了三十秒,然后无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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