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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虫贴近我,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雄尊雌卑”的制度在为所有雄虫编织一个幸福快乐的天堂的同时,也残忍地扔给每一名雌虫一条白绫,白绫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勒着脖子,将生而为奴隶的万万个我们永生永世悬吊于稠腻的痛苦之上。
他将这条白绫从我脖颈解开,让我在窒息般的痛苦中得以喘息。被悬吊于畸形制度下的我重重摔落泥潭,死死抓着这条白绫,挣扎,挣扎,挣扎……
他站在泥潭的另一边,扯着白绫的另一端。他知晓无法将我从这恶心的制度中拉出,却也久久不愿松手。
那双绿色的眸子直直地凝望着我,看着我狼狈而不甘地挣扎。
我摔落下去,淤泥弄脏我的脸。他脸上扬起如仇恨得报般的恶劣笑容,在泥潭的另一边无声嘲讽:“真丑。”
我爬起来,在肮脏的泥潭中挺直脊背。他眼底的戏谑却又矛盾地散开,神情归于平静,没有因无法再欣赏我的狼狈而产生失落,更没有因我站起来而表现出鼓励。
似乎我本就该像这样站起来。
非常遗憾,我早早就忘却了他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
——他不是雄虫,他不是雄虫。
耳畔反复回荡着这句话。
可他分明就是雄虫。
我努力在残缺不全的回忆中搜寻这种怪异认知的源头。
头更疼了,记忆飞速掠过,越想抓住什么,它们消逝的速度便越快。
只记得在漫长的余生中,我追寻着他模糊的声音,不惜一切反抗这个种族的荒谬制度。
如果生命因此消逝,那似乎也不错,正好可以再次见到他。
……他死了。
过去的我用那略带青涩的声线残忍地告诉现在的我:他死了。
且死因与我紧密相关。
可我却没受到任何惩罚,甚至在未来的时间中相当顺利地成为第九十七军的将领。
他死了。
那天很温暖,云淡风轻。
他死了。
浓稠的铁锈味中裹着杜松子的清芳与浅淡的水果清香。
我在梦境中抬起头。
阳光被染成了红色,红色的太阳冷漠地审判我,它将我悬挂于这稠腻的初秋,滚烫的阳光与冷冽的月光在我身上轮流交替,烫得我意识昏沉,冷得我战栗不止。
掌心湿热、黏腻,鲜艳的液体沿着指缝下坠,脚边落着片片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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