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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为卷珠帘散香雾(第1页)

【一】《捣衣篇-其四》

凄凉断续愁将暮,

为卷珠帘散香雾;

翡翠楼边旅雁过,

鸳鸯沼上流萤度。

天色将晚,郭靖正在刚刚竣工的翡翠楼边移植花草,突然听到自家的那匹大白马一声长嘶,知道是主人回来了,便撂下镐头,直奔出大门。

远远看到,完盛和一女子同骑在大白马上,便高兴地大喊:“主人、主母,你们回来了?”见两人都不言语,又道,“相公,为主母建的西楼,已经修好了……”边说边跑向了白马。

看到主人一脸的疲惫,郭靖赶紧接过了马缰,扥马前行。他一脸地纳闷:为何接回了主母,主人还不高兴?也许是一路的劳累?不过,再劳累也不能两个人都不和我打声招呼呀!

到了自己门口,郭靖想扶主人下马,完胜终于开了口,“你扶住她!”

郭靖扶住了马背上的虞美盼,只见她头上蒙着纱巾,遮住了脸面,也看不清主母的表情。

完盛下马后,又伸手从马上把虞美盼抱了下来,双手横托着她,迈步走向了大门。

郭靖拴好白马,赶紧跑向前去开启了大门,然后待立在一旁,恭敬地迎接主人进家。

他微微抬头,却见美盼的右臂耷拉了下来,心中不免一惊,瞬时僵在了大门上,两腿哆嗦了起来。

完盛进了门,直接去了新建的翡翠楼。

看见主人抱着主母走远了,郭靖才缓过神来。他赶紧冲进了正屋,禀报给老夫人他所看到的一切。

老夫人对身边的丫鬟说:“快!快!快扶我过去看看!”

郭靖和丫鬟赶紧扶着她,一路跌跌撞撞地上了西楼。

看见母亲进了房间,完盛便起身喊了一声额吉,又坐回到床边。

老夫人走近了绣床,看着躺在床上的、脸无血色的女子,诧异地问道:“她就是……虞家的……师妹?”

完盛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夫人直觉一阵恶臭直钻鼻孔,她立刻转身,来到了窗前,慢慢地卷起了珠帘,轻轻地推开了窗户,让屋子里的臭味好散出去。

完盛说道:“额吉,您打开了窗户,师妹会冷的!”

“新楼未干,潮气重……你不感到…屋里闷嘛?开开窗,透透风……让她也缓口气……”老夫人回头看了看儿子,又道,“我去准备饭,你俩都吃点儿。”说罢,心情凝重地下了西楼。

老夫人万万没有想到,她千盼万盼盼回来的儿媳,竟是一具臭的尸体,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大哭了一场。

吃晚饭的时候,老夫人试图说服儿子,不要做傻事。

见完盛是如此地坚决,老夫人也只好先依了他。就想赶紧把“喜事”给儿子办了,也好抓紧时间安葬虞美盼,了却儿子的这桩心事。

老夫人便对郭靖说:“现在布店还不能关门,你去买做婚服的布料。”她又对身边的丫鬟说,“你去告诉王婶、李婶,明天一早来做新婚服……”

郭靖和丫鬟走后,老夫人又问:“盛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完盛道:“师妹托梦给我,说是九月九。”

“九月初九太晚了,今天才初三,再过六七天,她的身子,还能抱得起来嘛?我看,就在后天把事办了吧!”

完盛为难地说:“可是我老师和师母还在回家的路上,后天还不一定到家。”

“是我们完家办喜事,关她娘家什么事?”

“哦,忘了,额吉,我没跟你说清楚——我不在家里办婚礼[1],我们是去老师家,婚礼和葬礼一起办……”

母亲问:“那你把她带到我们家干什么?”

“她,现在是你的女儿,我不带她到这里,你让她去哪儿?”

“女儿?什么女儿?”

“这是汉人的风俗,说是从您这里出嫁,才好……”

母亲急忙问:“那,你呢?”

“我…现在…已是虞家的…儿子了……”

母亲一听,又是嚎啕大哭。

她边哭边骂道:“你这个孽障啊……你为了这个女人,竟然不要你的额吉了……你阿布[父亲]走的早,我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大……你竟然为他人去养老送终……你说你,你还让额吉……怎么活啊……”

正好郭靖抱着一大包布料进了屋,“老夫人,您看我卖的布料如何?”他边说边打开了包袱。

老夫人哭道:“我不看,你让他娘看去!”

郭靖蒙了,说:“您老人家,不就是亲娘嘛!您给看看,这块不行的话,我再回去换,掌柜的还给留着门呢!”

老夫人还是哭骂:“我早不是这孽种的娘了,我也没有这样的逆子……”

无奈之下,完盛一把拉过了郭靖,说道:“以后,他就是你的儿子,他会为您养老送终的。”他又对郭靖说,“郭靖,你以后改为‘完’姓,就是我完哲笃的亲兄弟,你要在家里侍奉好我们的额吉。”

郭靖糊里糊涂地被拉着,带到了老夫人的跟前,跪了下来。

“二弟,给额吉磕头。”完盛边说边和郭靖一起,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头。

头磕完了,完盛也不管母亲和郭靖愿不愿意,便急匆匆出了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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