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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泄了一番后,大姐倒也没多做逗留,即刻便请辞回家,送走她后,我心中默然,以楚楚和公孙老夫人的关系,明明可以有一个不错的出路,却偏偏选择给人做妾,做妾就做妾吧,凭她是长子的母亲,即便老夫人不在了,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可偏偏就不肯安分,选择了给别人做妾,又想要正妻的待遇,还丧尽天良的加害孩子,落得这个结局,也只能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也许是上天眷顾,这场惨烈的家宅争斗,最终的受益人是大姐,拜楚楚所赐,她现在已经是儿女双全了,争斗了二十余年的家宅,如今也总算平静下来,以后一家人也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继诸邑公主出降后,元封三年的七夕,昌安公主又下降给开国功勋丁礼的曾孙乐成侯丁义,喜气连天的一直持续到岁末。
然而,元鼎三年的岁末却结束于卫长公主的夫婿平阳侯曹襄的薨世之中。
不管是相貌,性格还是身体,曹襄都毫无疑问的随了他的父亲,然而,当年曹时生病后断断续续的也撑了十来年,而曹襄却没那样的运气,从生病到薨世,不过半年而已。
曹襄薨世以后,孀居的卫长公主大病了一场,我和刘彻都心疼不已,便将其接到宫中来养病,亲自照料,并以其子曹宗袭平阳侯爵。
这个新年过得有几分压抑,新年过后,刘彻又要去雍地寻幸,临行前,还特地来椒房殿看卫长公主。
不过半个月的工夫,卫长公主便瘦了一圈,再也看不见她活泼开朗的笑颜了,刘彻看了很是心疼,握着她的手道:“令仪,别难过了,没有了襄儿,你还有阿翁和阿母,还有宗儿,你不是喜欢天马么,阿翁送给你,等你病好了,阿翁陪你去骑马,好不好?”
卫长公主点头,苍白的脸庞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阿翁,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她这副模样看着我和刘彻心里愈发难过,从卫长公主的寝殿出来,刘彻又拉着我道:“你回头再多开导开导她,只要能让她打起精神来,不管她想要什么,你都给她,把最好的给她。”
我点头道:“我会的,你放心吧。”
刘彻又道:“这次去雍地祭祀,我也帮她求一求,这次时间会长一点儿,你也告诉她,等我回来,我再帮她找一个更好的夫婿。”
“襄儿才刚走,现在跟她说这个,不太合适吧?!”我有些顾虑。
“怕什么!”刘彻拂手往殿外去,边走边道:“那臭小子说走就走了,难道咱们的女儿还要为他守着吗?”
我没有接话,跟着送他到椒房殿门口,还是像以前那样,帮他系上披风,目送他策马离去。
面对至爱的人离去,言语的宽慰往往没有太大作用,唯有时间才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我能做的,只有尽力去陪着她,让她在孤单的时候,有所依靠。
一直到开春以后,卫长公主才慢慢从悲伤中走出来,她喜欢骑马,刘彻经常陪她去,诸邑,九儿和华英也时常进宫陪她,心情好了,身体也就容易恢复了。
刘彻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说要给卫长公主找一个更好的夫婿,便会不遗余力地去找,而且很快就找到了。
元鼎四年春,据儿迎娶史妍为史良娣,迁居太子宫后不久,昌安的夫婿乐成侯丁义上书向刘彻举荐了一个名叫栾大的方士。
栾大身材高大俊美,能言善辩,自称是李少君的学生,言说可以帮刘彻练成黄金,黄河的决口也可以堵上,还可以招引神仙,求得长生不老药。
刘彻自从诛杀文成将军李少翁以后,便未能找到一个方术能及得上李少翁的人,这几年痴迷求仙以后,多有后悔,现在能找到一个师出同门的栾大,心中自然是高兴的,见栾大能让用方术让两枚棋子相互搏杀,愈发对他深信不疑,当即封他为五利将军,不到一个月,又令赐了他天士将军、地士将军等五颗将军印。
也许是栾大真的太招他喜欢了,一连赐了他五颗将军印,刘彻还觉得不够,又打破了“无功不得封侯”的惯例,以两千户的食邑封栾大为乐通侯,另赐车马豪宅,仆僮千人,一时间风光无限,尊贵无匹。
当刘彻跟我说他要把卫长公主嫁给他时,我的当即就拒绝了,并且还在椒房殿与他吵了一架。
刘彻劝道:“这个栾大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学有才学,又会方术,又能通仙,而且现在论名位,论富贵,天下谁人能及得上他,让令仪嫁给他,有何不可?”
“不管是谁,只要他说能通仙你就信,你看见了?你求仙求了这么多年,求到了吗?”我反问他。
“我虽然没看见神仙,可是我听见了,我还跟神仙说过话!”他坚持道:“李少君说了心诚则灵,虽然现在我还没有求到,但是我离神仙也越来越近了,总有一天,我会求到的。”
我转过身去不想看他,说道:“你要求仙那是你的事,上次就是因为信了你说丹药能救人的鬼话,所以才害死了幼蓁,这次你别想再把我的令仪也搭进去。”
“我问过太医了,就幼蓁吃的那点丹药,根本就不可能中毒,他的死根本就不是丹药的问题。”
我讨厌他的固执,又问道:“那你告诉我,幼蓁是怎么死的?以前每次犯病她都熬过来了,为什么这次吃了你的丹药反而死了,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刘彻忽然冷笑,又质问我道:“她的病是需要静养的,你倒好,那两天她刚有些起色,你就带她去放布鸢,又是跑又是跳的,她能经得住这么折腾吗?”
“你怪我?”我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诧异的看向他:“那日去放布鸢的时候你也在场,我也没见你拦着她呀?”
“我那是不想扫你们兴!”
“你不想扫她的兴,难道我就想让她扫兴吗?”我呵斥道:“你明知道是她想去,凭什么现在又来怪我?”
刘彻忍着怒气地偏过身去,也不说话。
我继续道:“你说她丹药吃得少,不可能中毒,她是什么个身子你不知道吗?那些有毒的东西她能碰吗?咱们两个亲手把有毒的东西喂给她吃了,你又凭什么认为幼蓁的死不是因为那些丹药?”
“如果她是中毒死的,太医不可能查不出来!”刘彻压着心底的怒气,又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幼蓁的死跟丹药无关。”
我不想再跟他纠结幼蓁的死因,也不想跟他为了这个事吵,在几案旁坐了下来,说道:“你不信就不信吧,反正你别打令仪的主意,我不可能让你把令仪嫁给一个方士。”
刘彻怒不可遏,“嘭”地一下一脚踹碎了一个云纹花瓶,气冲冲地出了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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