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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來晝山那幾年,祖孫倆並沒有醫保。
看病太貴,所以她們幾乎很少去醫院,神經緊繃之下身體也莫名爭氣,甚至沒怎麼生過病。
久而久之,這不愛去醫院的不良習慣就養成了。
哪怕她現在有醫保,也有看病的錢,但莫名地就對醫院有些排斥。
這種感覺就像之前有幾次,她陪程孟去奢侈品店買東西。
明明她現在有購買奢侈品的能力和存款,但心裡總會覺得這些東西好像跟她是兩個世界的,不應該屬於她。
無端的沒底氣,表面上裝的再淡定不為所動,心裡卻發慌,想逃。
貧窮帶來的不安和窘迫感,像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慢性疾病,哪怕治好了,某些症狀是會伴隨一生的。
這一覺睡到了後半夜。
醒來之後,喉嚨像是吞了刀片一樣疼。
林循迷迷糊糊坐起來,伸手摸到床頭柜上的水杯,卻發現杯子已經空了。她張了張嘴,只覺得滿口乾苦,嘴皮也發緊。
歲數過了二十五歲,身體的自愈能力顯然下降了。
頭痛欲裂,睡是睡不著了。
林循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突然想起昨晚坐在車上,沈鬱說的話。
——「為什麼不聯繫我?」
她腦子此刻混沌,越發難理解他這句話。
更覺得十分莫名其妙。
就不說當時他們不怎麼熟,只不過是非常簡單的前後桌關係。
就算他們關係不錯,那又怎麼樣?
她那幾年是日子過不下去,沒錢,窮的要死,但就算聯繫他,又能怎麼樣?
管他借錢?
沒記錯的話,他當時應該也自身難保吧?
而且,就算是借錢,也得還啊,親兄弟還該明算帳。
人總不能真的毫無顧忌、肆無忌憚地靠著別人生活吧,那不是成了無賴麼?
林循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念頭,理智上覺得自己想的沒錯。
她從十一歲開始,到今年二十七歲,十六年裡輾轉多個地方,從來沒辦法依靠別人。
可一想到沈鬱昨天說那話時候的表情,心裡又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澀感。
就好像。
他曾經掛念過她。
林循腦袋裝滿木木的疼痛,極其遲鈍地想起了靜靜躺在她好友列表里沈鬱的微信。
她當時只是意外他們什麼時候加過微信,但後來也沒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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