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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上路（第1页）

“神明的境界吗？”黄尊者抬头，眼前明明是石壁的天花板，却似乎看着外面的天空，莫名有种悠远的气韵。“皇上说，神明至少是问道境以上的存在。”黄尊者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神，季沉灵顿时感觉这一刻的黄尊者无限之大，而他无限之小，有种孤独无助的感觉，令人窒息。“问道境吗？”季沉灵的丹田内，神龙眼皮轻轻一动，顿时让他摆脱了这种奇怪的心境，他喃喃道：“问道境之上，是什么景象呢？”

问道境是季沉灵已知的最高境界，也是朝廷公布的境界中的最后一境，到底是什么样子，季沉灵不得而知，但这不妨碍他心生憧憬。黄尊者哑然，就连他都才刚刚开始接触问道，这小子居然就敢想问道之上的境界了，他没忍住，在季沉灵的头上拍了一下：“修行切忌好高骛远，你现在才蕴灵境，离问道可还有着脱胎，盘山，定星三个大境界呢！”季沉灵嘿嘿一笑，“您刚才不是说，神选者的蕴灵境可以直接跳过吗？那我现在不是等于半步脱胎境，那就只差两个半境界了！”

黄尊者失笑，“少抖机灵，我可没说过你也可以跳过，而且修行路上一步一劫，就算是神选者也不一定能迈上巅峰。”季沉灵挠头，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是他马上想到十五皇子，于是问道：“黄尊者，您知道十五皇子现在什么境界了吗？”“流云现在马上就要突破盘山迈入定星了，你好好努力吧。”黄尊者倒也没有瞒他。

“十五皇子多大了，修为就这么高？！”饶是季沉灵心里早有准备，也吓了一跳，失声喊道。“流云今年尚不满二十，说来，似乎和你一般大？”黄尊者笑了笑，有些好奇季沉灵面对这么大的差距，会是什么反应？拿自己和黄流云的出身做对比吗？还是拿自己成为神选者的时间尚短做借口？“十五皇子真厉害啊！”季沉灵没有像黄尊者猜测的那样，反而是真心实意地在赞叹，毕竟皇子虽然享有更多的资源，但同时也肩负着更重的担子。

季沉灵想起了黄行云，因为他有双丹田而对他有所期待，他本以为自己天赋还算可以，直到上午黄尊者跟他说了那一席话，他才明白，自己的天赋放到城里可以说是不值一提，再回看两位皇子的反应，季沉灵就有些受宠若惊了。

黄尊者暗自点头，道：“流云天赋卓绝，即使没有成为神选，修行速度也不会差了。”季沉灵倒是不知道怎么分辨别人的天赋，没有说话。“对了，老夫已经跟流云说过了，今日你便随老夫上路吧。”黄尊者随手拿出一枚玉碟，递给季沉灵，“多看书，好多东西你都不知道，出丑事小，可不要因为无知丢掉性命。”也不知道黄尊者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但是对季沉灵只好不坏，毕竟本来他就打算去找杨主簿，要些书籍看看。

季沉灵大喜，连忙行礼，接过玉碟，感知了一下，玉碟里满满当当的书，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季沉灵还在清点书籍，黄尊者已经散去了结界，季沉灵没有回过神，但下意识地就跟着黄尊者向外面走去。

“张巡检，季小友我就带走了。”两人交谈时，张巡检已经处理完了牢狱中的狼藉，追了过来，黄尊者等他靠近了，才出声，告诉了他这件事。“这倒无妨，季兄弟本来就没有分配小队，但是他是十五殿下派来的，下官需要向殿下禀报。”张巡检向着外面抱拳一拜。“随你。”黄尊者不置可否。

三人行至出口，黄尊者看季沉灵还没收拢心神，有些不悦，又敲了敲他的脑袋。“咦，我怎么出来了？”季沉灵摸着脑袋，有些不明所以。“你不是在看书？”黄尊者皱眉。“我好像走神了？”季沉灵也不确定，一开始确实是在清点书籍，但是点着点着，就，睡着了？黄尊者上下打量了季沉灵几眼，没有发现任何疲惫的迹象，不过这是小事，他很快就抛之脑后，道：“你有什么要收拾的行李吗，老夫要带你去一趟京城。”

黄尊者的语气平淡，但季沉灵敏锐地发现，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就像当初被带去镇魔狱时一样。季沉灵想了想，道：“我的东西都在腰牌里，随时都可以走。”想到之前的经历，季沉灵没忍住多问了一句：“我从监察司领的东西要还吗？”张巡检愣了一下，“应该不用，吧？”张巡检看向黄尊者，难道还有内情？“拿着吧，事情处理完了还会放你回来的。”黄尊者嘴角抽了抽，知道季沉灵是怕自己带走他之后就又回不来了。“哦。”季沉灵被黄尊者瞪了一眼，感觉自己的心思被看透了，顿时有些心虚，只好转移话题，“黄尊者，京城在哪里啊？”

“书里有，自己看。”黄尊者对季沉灵的无知心里已经有数，因此不予回答。季沉灵只好换了一个问题，“我们怎么去呢？”黄尊者瞥了他一眼，“修士出行基本都是靠自己，你能飞就飞着去，不能飞就走着去。”季沉灵好奇道：“黄尊者，怎么我又成修士了？”称呼有些混乱，一会儿叫这个一会儿叫那个，让人摸不着头脑。“铸丹境以下，都叫武者，武生，铸丹境以上，就可以称作修士，不过没什么用，很多人都按自己的习惯叫。”可能是这个问题书上没写，于是黄尊者解释道。

季沉灵“哦”了一声，闭上了嘴，于是黄尊者转身准备离开。

“下官恭送尊者！”“学生恭送尊者！”两道不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季沉灵眼角余光看到，张巡检持官礼，拜时弯腰只弯了一半，魏县令却是长揖到地，持的是弟子礼。“黄尊者，魏县令是你的学生？”季沉灵好奇道。“或许吧，老夫受陛下嘱托，在各地都讲过几次法，可能他正好听过吧。”黄尊者并不在意魏县令的举动，各地都讲过法，因此到处都有人对他持弟子礼，这是对他的尊重。

黄尊者带着季沉灵走出监察司，其时日头已经有了一点下坠的趋势，只是勉力挂在上面，阳光还是有些耀眼。“黄尊者，你吃过午饭了吗？”季沉灵的肚子咕咕叫，小摊上的食物香味扑面而来，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饥饿。“老夫已经辟谷了。”黄尊者想了想，“你自己去吃吧，顺便买点干粮路上吃，结束之后顺着大路向南走。”说完，黄尊者就消失了，季沉灵刚要说什么，话只好留在嘴里，“我没钱啊！”季沉灵抬头，欲哭无泪，他才做了巡查使两天，根本没发俸禄，手上一文钱都没有。

“怎么办，要回去找张大人要钱吗？”季沉灵有些踌躇。这两天张大人和魏大人对他的态度有些亲切，但他清楚地知道，他们是以为自己和两位皇子有旧，拿捏不准自己的身份，这才与自己拉近关系。找顶头上司要钱？季沉灵怎么想都觉得张不开这个嘴，只好幽幽叹了口气，快步走出县城，免得被勾出馋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哦。”

昌荣县往南走，是昌青河的源头方向，从昌荣县南门出了城，季沉灵就看到了昌青河，心中不禁一动：“抓点鱼来烤吧？”说干就干，季沉灵快步来到河边，随手拔了一根草，捋直了，就开始观察水下的情况。

作为淮河的一道分支，昌青河的水并不是很深，因此没有漕运，但水产还算丰富，季沉灵等了一小会儿，就看到一条手臂长的鳜鱼在水下游动，当即屏住呼吸，灵力缓缓灌注到草叶中，草叶迅速枯黄，掉落，只剩了笔直的草茎。季沉灵看准机会，将草茎奋力射出，草茎毫无声息地破开水面，狠狠地扎进了河底，因为很细，甚至没有掀起什么波纹来。

鳜鱼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还在水底游了一会儿，才浮上水面。

季沉灵随手打出一道指力，将水面炸开，鳜鱼就被水流冲到了岸边，被他捡起。“你在干什么？”炸水的动静有些大，巡逻的将士闻声跑过来查看情况，就见到一个身着巡查使衣服的青年人手指勾着一条鱼，一脸的欣喜。“饿了，抓条鱼吃。”季沉灵看这将士神色严肃，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鱼举高，免得他误会。“没有其他原因？”那将士皱着眉，上下打量季沉灵，发现他的衣着是符合巡查使身份的，腰上的玉佩也挂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也就没有怀疑他的身份，“没有妖魔的踪迹吧？”

季沉灵见他有些紧张，赶紧走到路边，“没事，真是饿了。”说着，肚子还响了起来，季沉灵有些尴尬。这将士无语，白了他一眼，“你是本县的巡查使？”季沉灵挠头，黄尊者说东西不用还，那自己应该还会回来继续当差吧？于是点了点头，“听你的口气，不像本地的兵？”这将士的语气中隐藏着一丝傲气，被季沉灵察觉到了。

“我乃五殿下的前卫，为五殿下前方探路的。”这名前卫抱拳一笑，很是骄傲。“五殿下？”季沉灵想了想，“五皇子殿下？”“五公主殿下！”前卫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可知道对殿下不敬，是死罪？”“啊？”季沉灵有一瞬间的懵逼，“五公主殿下的架子这么大？”明明十三皇子和十五皇子都没有这么大的架子。

前卫看季沉灵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在心里想些大不敬的事，手中的长剑直接出鞘，就要架在季沉灵的脖子上，季沉灵一惊，连忙矮身躲过，“我错了我错了，我认错！”季沉灵没有感知到杀意，也就没有考虑还手，只以为他是要给自己一个教训，于是连忙认错，“哥，放我一马，我这就走！”说着就把鱼扔了出去，“这鱼就当赔礼了！”鱼一脱手，季沉灵转身就跑，前卫随手将鱼切得粉碎，但也不追，只是看着季沉灵，“牛总管，刚刚有个穿着巡查使衣服的小子言语冒犯了殿下，此时正向你们那边逃窜。”前卫的左手按着腰间的玉佩，向着某人报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