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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酒劲儿大,可不得晕嘛,胥姜拿了大氅给她裹上,让她靠着打盹,睡一觉便好。
刚把人安置好,楼云春便进来了。
“她怎么了?”
“有点风寒,刚喝了驱寒茶,让她睡会儿。”
她朝楼云春伸出手,却被抱了个满怀,胥姜闷笑:“怎么了?”
楼云春没答话,另道:“大理寺近来接呈了一个案子,得时时盯着,不好过来。”
胥姜搂着他,只觉得消瘦了些,想来这案子有些棘手。她拍了拍他的背,嘱咐道:“也别太操劳。”
楼云春将她嵌得更紧。
胥姜由着他起腻。
抱了好一会儿,楼云春才松开她,看见案桌上堆着诗册,便走过去拿起一本来看。
“如何?”
“很好。”
楼云春粗粗掠过,目光最后停在胡煦写的诗上,胥姜见了,坦然道:“竹春是大才,其诗通俗易懂又不失条理,处处有真味,所以我才将其收入蒙学。”
“他确实非凡。”楼云春也不吝夸赞,随后又读了几篇,越读越惊心,心道:此人今后定有大作为,无怪乎袁祖之待其如珠如宝。
“待其高中登榜,这套《蒙学新集》定会被抢破头。”说来也是时运,她与胡煦也算是相互成全了。
楼云春合上诗集,闷闷地看着她。
胥姜眼一眯,“醋了?”
楼云春点头。
她将人拉过来,低声道:“那我以后少夸一点。”
两人围炉而坐,楼云春看到那张请帖,问道:“你要去赴宴?”
“嗯。”
胥姜以为他会阻止,却听见他说,“去也好。”
见胥姜诧异的盯着他,他神情柔和地道:“即便我阻止,你也会去的。”
何况他并不想阻止,胥姜并非缩在他羽翼下的雏鸟。
他不想成为她的绊脚石。
胥姜凑过去在他脸上碰了碰,轻道:“就知道没选错人。”
亲完她便要撤,却被楼云春捉住了,下一刻,她品尝到了微苦的茶味。
厮磨间,她冒出一丝歪想,这夔州香雨不错,待开春后再找那茶侍买点。
林红锄头顶都快冒烟了,她直将自己往大氅里缩。
她醉了,什么都没瞧见。
拾文雅集设在曲池,曲池与永和坊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隔很远。胥姜头天便与林红锄交代好肆中事宜,然后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帖后,踩着晨钟牵驴出门。
一出门,便见到同样牵着一匹驴子,正等在树下的林噙年。
胥姜一呆,“林夫子?您怎么来了?”
难道是终于来找她算账来了?
“与你一同去赴宴。”林噙年掏出一张请帖递给她。
拾文雅集年年给他送请帖,今年也没落下,他本不欲往,可听林红锄说胥姜要去,这才改了主意。
林噙年为她才去的。胥姜大为感动,正想说两句温情的话,却又听他训道:“顺道来告诉你,红锄还小,莫要让她再沾酒,三五不时喝得醉醺醺回家,像什么样子?”
她顿时一僵,悻悻噤声,不敢言语。
林噙年看了眼天色,“走吧,别耽搁了时辰。”
两人骑驴,日上中天,才至曲池。
只见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潮,熙来攘往,张袂成阴,雅集之所未至,便已冠盖如云。七相五公,八斗之才,朝客高流,被朱佩紫,皆会于此。
唯林夫子一人,布衣白身,支着一把清风傲骨,步伐沉稳地走在前头,为胥姜开路。
胥姜跟着他的脚步,盯着他瘦削笔直的背影,只觉得心头酸胀,她何德何能,得如此庇护?
跟随人流,两人来到曲江溪畔,游廊水榭上已站满了人,林夫子领着胥姜避开人群,绕着溪水来到雅集之所——携月楼。
携月楼共五层,坐落在曲水涧边,飞檐斗拱直钩云霄,层楼叠榭欲破青天,巍峨之势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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