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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昭文馆校书郎
“父亲,母亲听闻噩耗,情绪难免不稳,您莫要与她置气,我这就带她下去休息。”顾青韵乖巧地说。
顾明德看着这个懂事的女儿,心里总算舒服了些,微微点了点头,“这两日就先让她好好歇一歇吧,你大哥的丧事我自会处理。”
“我不走!我凭什么要走?我就要在这儿守着,等我风儿的魂魄回来,找那些害死他的人索命!”
顾夫人这话其实是在骂顾明德,奈何罗嫣然做贼心虚,闻言脸色变了变,快往跪在地上的顾图南看了眼。
虽然很快罗嫣然又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那一瞬间的变化还是被顾青韵看到了。
顾青韵眼神沉了沉,让下人帮忙强行将顾夫人带走。
人人都知道顾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没有必要的事都不愿意过来打扰,倒是让她的院子清静了许多。
顾夫人伤心地坐在床边,看到顾青韵进来瞪了她一眼。
“难道你大哥一走你就怕了?居然听顾明德的话把我给带走,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女儿?”
顾青韵也没生气,等顾夫人泄完了,才坐到她旁边,拉着她的手低声说:“娘,您别伤心了,大哥没死。”
顾夫人一愣,下一刻紧紧抓着顾青韵的手,“你、你说什么?”
顾青韵另一只手从腰间取出信纸,“这是大哥托人送来的信,他如今还好好待在顾家村呢,这一出假死只是为了钓出幕后黑手。”
顾夫人颤抖地接过信纸,睁着眼睛仔仔细细看上面的内容,来来回回看了四五遍后,她眼眶一红,一边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折起来一边骂道:“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拿这种事来找人,他是真嫌我活太长啊。”
顾青韵失笑,“娘,大哥直到您没那么脆弱,所以才铤而走险用这一招,他也不想您担心的。”
“你就会帮他说话!”顾夫人瞪着顾青韵,又忍不住埋怨:“那为何不一早就告诉我?白白让我吓了这么半天。”
“咳咳。”顾青韵小声说:“这不是大哥怕您装不出来伤心欲绝的模样嘛,您刚才在灵堂上闹那一番就很好。”
顾夫人又好气又好笑,但得知儿子没事,心里到底是松了口气。
“罢了,我这吓也吓了,悲也悲了,他没事就好。”
把信纸收起来,顾夫人问顾青韵:“究竟是何人要害你大哥,你大哥可有了眉目?”
顾青韵想到先前灵堂看到的那一幕,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但并没有说出来,只道:“按大哥的意思,在他‘死’后谁获利最多,凶手自然就是谁。”
但顾青韵好奇的是就算找到了凶手,顾培风又打算怎么报复呢?
很快,顾青韵便知道了答案。
在顾培风葬礼举行的第二天,太子向皇帝回复了一件事——曲辕犁的改造者。
天子容颜可不是谁都能见的,皇帝虽然对曲辕犁的改造很满意,但也没有到要对方来面见的地步,得了消息后便赐了金银珠宝以作奖赏。
不过这可不是太子的目的,他似是随口提到:“此事儿臣是全权交由顾图南去做的,没想到他行事倒还算伶俐,这么快就把人给找到了。”
“顾图南?”皇帝对这个名字有点儿印象,“可是那个国子监连续三年考试都得监元的?”
太子应下:“正是此人,今年初儿臣将他要到了身边做伴读,此人不负虚名,确有些才华。”
皇帝若有所思,“如此说来,他今年也要结业了,太子可有安排?”
太子忙低下头,诚惶诚恐:“父皇明鉴,儿臣当真只是欣赏此人才华,才让他跟随儿臣,但用官一事,儿臣不敢僭越。”
“你啊。”皇帝哼笑一声,“你专门在朕面前提起他,不就是想让朕给他开个后门么?你那点儿小心思,还以为朕不知道?”
太子羞赧,“父皇明察秋毫,是儿臣自作聪明了。”
皇帝摆摆手,也没跟太子计较,随口说:“就先让他去昭文馆吧,正好那儿的校书郎刚调走。”
太子眼睛一亮,忙弯腰朝皇帝行礼道谢。
昭文馆虽是清职,看似不如六部等地方职权重,而校书郎不过九品小官,但聪明人都知道,历来能担任校书郎的都是非常之才,有句话说:非贡举高第,或书判绝,或志行清洁的不轻授。
皇帝让顾图南去做校书郎,先就是认可了顾图南的能力。
更何况校书郎属清官序列,名声极好,只要在任期间不出大的差错,稍微运作一番,快升迁不是难事。
皇帝也的确是看重太子了,知道顾图南是太子的人,便给太子这么一个机会。
消息传到顾图南耳朵里时,他正跪在灵堂里给顾培风烧纸。
他现在毕竟还是庶子,又是弟弟,哥哥死了弟弟自然该跪的。
不过在太子的好消息传来后,不等顾图南说什么,顾明德就主动把他拉起来。
“距离国子监结业也不剩多少时间了,你前些日子又一直为太子忙前忙后,这灵堂有的是人跪,你就还是多歇歇。”
顾明德一边说话一边给顾图南整理衣领,对这个儿子是越看越满意。
顾图南心中得意,甚至恨不得现在就立马到八月份,一结业就赶紧去昭文馆。
“孩儿多些父亲体谅。”压下心里的雀跃,顾图南又做出谦逊的模样。
他看着青烟袅袅的灵堂,叹息一声:“若是大哥还在就好了。”
顾明德看了眼空棺木,忍不住道:“是他没这个福分,要是他还有点良心,就好好在天上保佑你,保你官途一路顺利。”
顾图南僵硬地笑笑,心道要是人死后真的有鬼魂,顾培风不来杀他就算了,怎么可能还保佑他?
但鬼神报应从来都是欺骗弱者的,他从不信会有什么报应,他只信自己能够握在手中的权势。
顾青韵站在门外,将这番话收入耳中,又迅看了眼顾图南的神色,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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