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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巧用心机（第1页）

他没有敲门，而是推门而入，果然，艾锦云正站在档案柜前，手里拿着一本档案在看，她感觉到了有人闯进，忙扭过头来，见是高斜阳，又把头扭了过去。高斜阳愣愣地站在门口，愣愣地盯着艾锦云，嘴唇动了动，竟一时语塞没有说出话来。

艾锦云眼睛看着档案，不动声色地问道：“高主任有事吗？”被艾锦云这一问，高斜阳似乎找到了头绪，他把门关上，走到艾锦云身边，极力平静地问道：“怎么不接我电话？”“手机忘家了，找我有事吗？”艾锦云也很平静地答道。高斜阳又不知说什么好了，他不知道艾锦云是真的把手机忘家了，还是找个理由故意搪塞。

他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事……想跟你道个歉，昨晚对不起！”“没事。”艾锦云好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平静得让高斜阳有点儿心悸，他呆呆的立在那，半晌再也没说什么，艾锦云也只是忙她的档案，好像他高斜阳根本不存在一样，高斜阳自知很没趣儿，便转身离去了。高斜阳刚一出门，艾锦云便放下了手中的档案，坐在椅子上，眼泪婆娑着往下掉……这个同事眼中的女强人此刻柔弱得像只充满委屈的小猫一样，高斜阳把她寂寞了四年刚刚重新燃起的激情瞬间扑灭了。

高斜阳整整一上午游荡在德育处与教师办公室间，这个到处带来笑声的大男孩此时却连话也懒得说。冯亮看着他苦丧个脸，不知因为什么，便过来劝慰道：“主任，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啊！”王亮也凑了过来：“看这面相，似有难事在心。”高斜阳拱了拱手：“敢请二位大师指点迷津。”冯亮先开口：“为而不为，一切皆因善恶，放下吧！”“此话怎讲？”高斜阳问。“我给主任讲个小故事吧。”

冯亮煞有其事地说道：“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过河，遇到一年青少妇也要过河，但又怕水，正不知如何是好，老和尚说道，我抱你过去吧，少妇点头。于是老和尚将少妇抱过河去。小和尚见状，惊愕不已，对老和尚说，身为出家之人，怎敢如此色胆？老和尚笑道，老衲早已将其放下，怎么你还在心里抱着不放吗？”

高斜阳听完，觉得挺有意思，心情稍稍好了些，向王亮做了个“请”的手势，王亮还未张嘴，冯亮便拦住了他：“你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小心主任把你当严控对象。”王亮“呸”了一声，对冯亮说道：“你那才是自欺欺人，什么老和尚小老和尚的，有本事你离婚我看看。”冯亮马上反击道：“信佛也未必非要剃度，居士不也是带修行，拖家带口的，重要的是那份诚心。”“你得了吧，就你那诚心，没肉都不带吃饭的。”

高斜阳的心情大大有了好转，临出门时，冯亮还在后面喊道：“主任，现代化不是一朝一夕的，该放下来就放下来，别总想。”多好的同事加兄弟啊！

吃过午饭，高斜阳来到教务处，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艾锦云的声音：“请进。”高斜阳推门走了进去。艾锦云收拾着碗筷，本来学校是有食堂的，教师们一般也都在食堂用餐，可这些日子忙得有时连吃饭都顾不上，所以有些人就把饭打到办公室来吃，艾锦云就是其中之一。高斜阳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忙完了，刚要说话，艾锦云先开了口：“不打球了？”高斜阳点点头：“今天不打了。”“我去玩牌了，你替我看家？”艾锦云说着向外走，高斜阳急忙站起来：“我也去。”

艾锦云是不大好玩牌的，之所以要走，高斜阳认定她是在躲自己，索性也就来个“贴身靠”。

高斜阳坐在艾锦云上家，总是有意无意地放艾锦云出牌，有好几次都被别人看出来，戏谑地叫他护花使者。他倒也毫不避讳，甚至当有人摸着艾锦云的衣服问多少钱时，他都主动地阻拦，嘴里还说着：“小心点儿，别给我们摸脏了。”弄得那位女教师很是不好意思。

嘻嘻哈哈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沈定邦打来电话说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了，让高斜阳叫着艾锦云快点出。高斜阳这时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到c2，原来艾锦云今天没有开车。他一边走一边问道：“今天怎么没开车？”“住院了。”艾锦云不冷不热地答道。高斜阳本想问问是什么情况，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是沉默吧！

坐在车里，高斜阳不时用眼睛瞟着艾锦云，艾锦云则把头转向窗外，看似神情专注地注视着路旁的绿树青草，还有偶尔的几朵野花。由于司机是大洼地本村的，和高斜阳多少也有些熟悉，所以就攀谈起来，缓和了过于寂静的气氛。

讲座大约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结束后，高斜阳约艾锦云想去时尚街逛逛，艾锦云看了看表，说道：“离下班时间还早着呢，回学校。”说完，她招手叫了辆出租车，无奈，高斜阳只得跟着她一起回到了学校。

沈定邦看到他们回来，非常高兴，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问：“怎么样？有什么收获？”艾锦云答道：“讲得是挺好的，可我们怎么给老师们说呢？”沈定邦挠挠脑袋：“是啊，老师们是讲求实际的，对那些纸上谈兵的理论接受起来很有成见。”高斜阳喝了口水，说道：“让艾主任辛苦一下，做节课给老师展示一下。”沈定邦大呼赞成，艾锦云狠狠地瞪了高斜阳一眼：“好啊，你来评课，顺便把讲座的东西也串进去一起讲了吧。”没等高斜阳表意见，沈定邦一锺定音：“就这么定了。”艾锦云忙道：“学生呢？”沈定邦一摆手：“学生你不用管，准备好后告诉我。”艾锦云站起身来说道：“明天下午一点半开始，用五年级学生。”“好！”沈定邦抄起了电话，接通后对着话筒说到：“是村委会吗？我是小学，通知本村的五年级学生明天下午到校上课。”

出了校长室，高斜阳指了指艾锦云：“报复，绝对地报复。”艾锦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高斜阳说了几句，见艾锦云丝毫不理会，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生气回到了德育处。

当他翻开笔记时，突然想到还要结合艾锦云的课，可艾锦云要讲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三楼，推开教务处的门，刚要开口，只见艾锦云坐在办公桌前，用双手展开一张a4纸，上面写着：“五年级语文下册小桔灯”，高斜阳点着头，伸出右手拇指，从唇间挤出了一句话：“高，你真是太高了，我算服了你了！”艾锦云得意地笑着，在他高斜阳看来，这笑中带着对他的嘲讽和不屑。

写字台上放着五年级下册语文课本，地上是一团团的废纸。高斜阳本想结合着《小桔灯》把讲座内容穿插进去，捋出个提纲来，可这一天生的事像病毒一样不断地侵袭着他的大脑，扰乱他的思维。他索性把笔往桌上一扔，来到了水管前，拧开了水龙头，把脑袋伸了过去，拔凉的自来水顷刻让他清醒了很多，他抬起头对着镜子，看见镜子里像落汤鸡一样的自己，不禁懊恼起来。

他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吼道：“你高斜阳是不是有些忘乎所以了？你是不是觉得有女人追就很了不起了？你跟一个小你十岁的女人摆什么傲？想当初在你前妻多少次的蛮横无理下，你不都是忍气吞声的吗？你啊，就不应该见着一丁点儿的阳光！”激动之时，他将手巾狠狠地掷向了镜子。他拖着有些蹒跚的步子走进了卧室，一头倒在了床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过了这一生中的精彩，他不知道艾锦云是不是还能给他一次补救的机会。

第二天，高斜阳没有再到教务处去，也没有出德育处的门，当然他更理不清下午评课时要说什么。他只是一遍一遍地查看着任静的少先队活动安排，任静在一旁不失适宜地讲解着：“沈校说按要求没有开展的活动要尽快安排，本来数量上就不够，更不能差在内容上，否则当人家问起来，学生都说不知道就出大问题了。”高斜阳问她：“时间安排上同其它活动有冲突吗？”“没有。”任静答道，“就是日程紧一点儿。”“那倒没关系，现代化学校工作是所有工作中的重中之重，一切工作都给它让道。”高斜阳毫不含糊地说着。任静微笑着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