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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瞧清她写了什么后,6云川的眉宇间渐渐涌上冷色沉郁,眼看就要阴云密布打雷下雨了。
明挽昭似有所觉,停下了动作,“怎么了?”
“无事。”6云川慢条斯理地收好了家书。
很好,江舟是不想活着回陵西了。
6云川总算哄好了明挽昭出宫时已近子时,他策马疾驰赶向城外,正遇上游谨带着御林军夜巡。“公子。”游谨命御林军继续巡查,单独上前说,“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来看看。”6云川翻身下马,牵着千里雪,说:“齐雁行昵?我听宫中说,他到这儿来瞧城墙进程
了。”
“是来了。”游谨颔,“在帐中呢,今儿晚上安公公回府去了,耳根清净不少。”
6云川脚步一顿,“安喜走了?”
游谨点头,“对,走了有两个时辰了。”他见6云川神色有异,问道:“有何不妥?”
6云川略微眯起眼,手里还攥着马鞭,“这老太监不干没用的事儿,听说里头那位受了大刑,前几日险些命归黄泉,今日倒是好些了。”
游谨一点即通,眼神有些危险,“他是冲着这个去的?”
“他手里不干净。”6云川缓声,“多少双眼睛盯着刑部呢,巴不得那倒霉的出不来。”
“刑部是沈霖的地盘。”游谨从他手里接过了马鞭,说:“都说沈霖是刑部的活阎王,从他手里走一遭,就算是死人也得还魂来吐出点东西,罗鸿丰在他手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得说。”
“所以他得死。”
6云川摆了摆手,没再说下去,在帐子外说道:“二叔?”
片刻,里头亮起了烛火,传出齐雁行的声音:“沉松啊,进来吧。”
6云川示意游谨不必再跟,随后进了门。齐雁行正披衣坐在案前,头不修边幅地散着,俨然是已就寝之态。
“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齐雁行给他倒了杯茶,“凉的,凑合暍点?” 6云川没坐,神情肃然,他不笑时便透出不怒自威的凶悍气儿来,冷硬眉眼显得更淡漠。他没接茶,瞧了齐雁行半晌,说:“陛下他,究竟怎么一回事?”
齐雁行愣住,“什么?”
“这就没意思了,二叔。”6云川落了座,像是要与他闲话几句般,唯有神情不变,“他的眼睛,味觉,都是怎么回事?”
齐雁行微诧扬眉,瞧了他片刻,神色有些古怪,说:“他......”话音刚出口距便顿住,他若无其事地
说,“你倒敏锐。”
这便是承认了,其中确有些秘密。
齐雁行没立刻答话,而是暍了口茶,眼神有些放空,顶着乱蓬蓬的头和胡茬想了半晌,才说了两
个字:“中毒。”
“谁下的?”
6云川话刚出口,便对上齐雁行平静到堪称冷酷的双眼。
他说:“我和先帝。”
齐雁行,和明容昼。
6云川怔住。
一个是明挽昭亲近的小叔,一个是他的亲生父亲。
6云川张了张嘴,被齐雁行夺了先,“你想问什么毒、为什么?”
齐雁行将茶盏捏在手中,轻声说:“沙骨毒。”
6云川难掩震惊。
沙骨毒,江东以东可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但陵西昱北却熟得很,这毒是从北疆过来的。
梁人称之沙骨毒,而北疆人叫它金沙赤,翻译过来便是金色沙海中夺人灵魂的妖魅。被称作妖魅,自然就是阴毒东西。
大漠中未被掩埋的尸骨,雨后,腐尸则会生出金沙赤,金叶红花,花期七日,扎根骨中,根茎为毒。一株金沙赤的毒性唯有这株金沙赤的花叶相加可解,七日后花叶同落,毒则无解。
毒药解药本源同出,这毒罕见,中毒者渐失五感,神思不清,状若痴傻疯癫,不出三年毒入心肺, 便是死期。纵使解毒后,神智五感能否全部恢复也不一定。
6云川无话了半晌,难怪他痴傻,难怪他视物不清,口中无味。
他曾经险些被北疆人称作妖魅的毒夺去性命。
齐雁行也跟着沉默,良久良久,他才说:“陛下的生母是先帝的侍女,是他极信任的心腹,就是这么个女人,做了6佐贤的狗,用龌龊手段下药有了这个孩子。”
6云川深吸口气,“你若想杀他,为何要用这种法子?”
沙骨毒,这是折磨,将一个人的意志活生生摧毁,即便还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不。”齐雁行否认,他说:“我与先帝从未想伤害这孩子,可一旦生出的是个皇子,皇子诞辰,必是先帝忌日。无论如何我们要先保住先帝的性命,免得幼帝登基,大梁才是真正再无见光之日。”
“故而这毒,是在那女人将要临盆那几日下的,她产后便毒而死,小皇子落在我与先帝的手中,先帝服了绝子药,唯一的皇嗣阿昭,就成了我们制衡6氏最好的筹码。”
一个筹码。
6云川有些心疼,却又无奈,他问:“若6氏还是执意杀了安乾帝?”
齐雁行说:“毒是我下的,解药在我手中,只有我救得了他掌权的希望。若先帝死了,我不给解药,阿昭也活不过三年,到时他手中再无皇嗣,大梁倾覆动荡,自然讨不得什么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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