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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午时问斩（第2页）

夜微凉，梓云跃入高墙，抱着双臂走在水上长廊上，万籁俱静。

她没有将紫檀木盒子的事告诉素浅歌，她不想说。因为明霆是如此信任她，明明知道她梓云和素浅歌一样盯着这紫檀木盒子，还要冒险将盒子给她。没想到，这竟然就是明霆的遗愿。一，是将紫檀木盒子交给白亦辰；二，是要梓云忘了他。

清晨，白亦辰刚洗漱完，打开门，就见梓云站在门外，双眼红肿，一夜未眠的样子，她冷冷开口，“昨天我去了明府。”白亦辰眉头一蹙，侧身让她进来。

“明霆让我把它给你。”梓云将紫檀木盒子从袖内拿出递给他，他明显非常讶异。梓云心中了然，既然明霆都能猜出她的目的，白亦辰又怎会猜不出小姐的目的呢，都已经相处两年有余了。“我将它给你，但是，你要去救明霆。”她将紫檀木盒子往回一缩，白亦辰接了个空。

他看看她：“要是能救回来，为什么现在只有你站在这里，你昨天不是去找他了吗？就算我能让人将他劫出来，他愿意吗？况且我是王爷，那人是皇上。”

“他与你不是情同手足吗，为什么不帮他......”她声泪俱下，拿着紫檀木盒子的手有些颤抖。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无法挽回的是已经注定了的？我们没办法掌控，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梓云闭上眼，将紫檀木盒子递给他，接着睁眼，转身离开。

正午，北街外人满为患，有的人在为明霆抱不平不相信他是这样一个人，有的人则向明霆和荷充仪扔菜叶扔鸡蛋打骂不知廉耻，有的人不说任何话看着斩台上的人。

“时辰已到，问斩——”桌案前坐着的官吏面无表情开口，带有“斩”字的木牌被扔到地上，一如以前一样，木牌一落，刽子手立刻将当斩人脑后的牌子拿下，将含在嘴里的酒喷在大刀上，接着挥起大刀。

荷充仪看了眼明霆，目光黯淡，“这是你的命，这也是我的命。我不后悔，你呢？”明霆看了她一眼，扫向下面的人群里，没有现自己想见到的人的身影，心里有点失落，但还好，那人不用看他现在如此狼狈的临死前的样子，不用看他人头落地。

他看向荷充仪，张嘴，打算说话，头上的大刀瞬间挥下，血溅当场，一身囚衣被染得血红，刽子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扔掉手里的大刀，表情麻木。

下面的人群一一散开，有的叹息，有的咒骂，有的低声抽泣，有的麻木不仁。

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墙后出来，捂住嘴，睁大眼，泪流满面。她一身黑色纱裙，用黑色的布条束起长，双眼红肿，身子不停颤抖，看着那边血红一片，缓缓蹲下身子靠着墙大哭起来，路人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她抱紧双膝，像是压抑了许久。

白亦辰带着墨影来，看到这样的惨象，也不禁别过头。他多次驰骋沙场，也不觉得血可怖，今日却格外觉得那是一种让人忍不住颤抖的东西。“墨影，让人收拾了吧，准备好的棺材。”“是。”墨影握紧双拳，吩咐人搬运尸体。

当白亦辰再往墙那边看的时候，已不见梓云的踪影。

梓云关在房里，任谁敲门都不肯开，三天了，梓云房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素浅歌使劲敲打着门，白亦辰也在外面，打算让人撞门。

门就这样从里面被梓云打开了，她一身黑色纱裙，一张脸异常憔悴，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已有三天未进食，可能就一直喝着茶壶里的茶度过了三天，“小姐，我想沐浴，想吃饭，想喝茶。”她三天未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点哭腔，并不明显。

“好好好。敏桃，快去让人准备！”素浅歌看向敏桃。“是。”她应了一声，看了梓云一眼，走向长廊，穿过清湖亭，往厨房那边走去。素浅歌松了口气，伸手去拉梓云，却被她躲过：“不要碰我！”把素浅歌吓了一跳，梓云看向她，放低声音道：“我身上很脏。”

素浅歌收回手，“这个月二十就是冰儿的生辰，到时候随我一起去。”“是。”梓云垂下眼帘，手依旧扶着门的两边，没有让谁进来的意思。“那你待会记得好好休息。”素浅歌说完，和白亦辰一起走向自己的房间，墨影看了梓云一眼，低声开口：“节哀。”

他们走后，梓云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冽，似要让这清湖也结上数尺冰。

桌上摆满了各种梓云爱吃的菜，她一手拿碗一手夹菜，筷子移到哪个盘子里就在哪个盘子里夹菜，目光涣散，不知道在看哪儿，手里不停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伸筷子，夹菜，放进嘴里，咀嚼，挑一口饭，目无焦距，接着再伸筷子，夹菜，如此循环往复，直到碗里没有饭，身边的丫鬟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

“不用添饭了，我吃饱了。”梓云说完，一旁的丫鬟又把茶放到她面前，“虽说这茶没有梓云姑娘你泡得好，但是，不会难喝。”梓云看着面前的茶，想起之前说过要明霆有空来王府喝茶的，可他一次都没有，以后，也再也不会来了。

她端起茶喝了一口，不禁皱起眉头，“这茶怎么这么苦？”

“苦吗？不会啊，因为梓云姑娘你平时什么茶都泡，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按王妃的爱好给你泡了花茶，按理说不会苦到哪儿去吧。我喝喝。”丫鬟喝了一口茶，咂咂嘴，“不苦啊，香甜的味儿。”

梓云突然想起什么，问丫鬟：“你知不知道由由的老家在哪儿？”

“由由？”丫鬟想了想，“好像是在一个叫兴州的地方，离这儿很远呢。”

“你都收拾了吧。”梓云不再说茶的事，起身往素浅歌房间走去。她正和白亦辰说着明霆的事，“打算葬哪儿？”

梓云抬高声音，“小姐，不如葬在云起寺后面的矮山上吧，等我以后走了，也要和他葬在一起，那儿清静。”素浅歌立刻变了脸色，“梓云你在胡说什么呢！”她永远不会忘记，司滟的侍女说过，她寻短见的前一日就说过这样的话。

“小姐，放心吧，我不会寻短见的。”她轻声道：“我只是觉得那儿不错，虽然矮山前面的云起寺是尼姑住的地方，但之后那儿的矮山最合适了，那样就不怕明霆被打扰了，并且有时候还能听诵经的声音。”

“好，就听你的。”素浅歌再看向白亦辰，“这样行吗？”他点头，“当然可以。”

“小姐，我需要出去一趟，晚膳之前会回来的。”梓云虽然这么说，素浅歌还是有些担心，梓云继续道：“我想去一趟明府看看。”“嗯，记得早点回来，晚膳时让厨子给你做补汤。”

梓云离开小筑后，素浅歌和白亦辰对视了一眼，让墨影跟着去看看，莫要让梓云现。

墨影跟着梓云，现她只在明府门外顿了一会儿，就转了方向，像另一条路走去，途中在马场买了一匹马，买了一柄剑，还买了一件红色长裙。然后向别人问路，不知道干什么。墨影紧随其后，又不敢靠太近，以免让她现，他问过和梓云说过话的人，别人说梓云问的是兴州往哪儿走，再就是问有没有见到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

到跑了几公里路后，梓云加快了脚步，墨影也紧紧追着，梓云丝毫没有察觉，一心在由由的身上。在第二日清晨的时候，在一棵树旁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梓云眼神一冷，从马上跳下去，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