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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侍郎大人的愤怒（第1页）

黄小萃绕过屏风，见汪家女眷相互搀扶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男宾们都低着头，也是敛声屏气，堂中气氛犹如霜冻。

正中的席面已经空了，汪侍郎连带着桌布一起掀，地上满是碎瓷片和残羹冷炙。

黄小萃鼓起勇气，上前言道：“大人，老太君的衣裳出自民妇的手，大人可否听民妇一言？”

汪侍郎冰冷的目光朝她投来，“你是何人？”

黄小萃欠了欠道：“民妇是县城黄家成衣铺的人，受大夫人所托，替老太君裁了这身衣裳。”

“是吗，这身衣裳用料上乘，汪家出手定然阔绰，想必你也是收获颇丰。”

黄小萃坦然言道：“大人误会了，老太君的衣裳用的并非顶好的料子，本地最好的料子莫过于彩桥村所产丝线织成的锦缎，而这身衣裳的料子是由柞蚕丝所织。”

“柞蚕丝？”

程县令拱手道：“回大人，柞蚕丝是山蚕所吐的丝，不如家蚕金贵，价钱也相对便宜。”

“大人，汪家并非买不起好料子，而是与大人方才所说的一样，麓阳四处受灾，民不聊生，老太君和汪大夫人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铺张。”黄小萃看了看汪大夫人。

汪大夫人会意，立马接话：“是啊大人，我们若一昧求奢侈，定非要寻个好料子才是。”

黄小萃道：“大人，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太君大寿是天大的喜事，不应该连身新衣裳都不能有，即便选了柞蚕丝，民妇也尽力将衣裳做得不失体面。”

汪大夫人挤出笑容，“实在是小黄夫人手艺精湛，竟连大人都误以为衣裳价值连城。”

“是吗，那席面又如何解释？”

“民妇出来是想解释衣裳的事，寿宴如何安排是府上的家事，民妇不配代夫人们置喙，只能说些民妇自己的看法。”黄小萃言道，“大人是汪家的贵人，难得回来一次，又逢老太君大寿，宾客盈门，就是寻常人家也会拿出最好的酒菜来招待，既是一片孝心，也是待客之道。”

汪侍郎没有说话，目视前方，仍绷着个脸。

汪大夫人叹道：“大人，我们都是盼着老太君高兴，也怕怠慢了诸位大人，我朝以仁孝治天下，难道给母亲祝寿都不能摆一桌好席吗？”

黄小萃看得出来，汪侍郎气的其实不是汪家的奢靡，她往旁边挪了两步，对汪大夫人小声说了两句。

汪大夫人点了下头，即言：“大人，明日我们便些送粮食和冬衣去受灾的地方，救济灾民，为老太君积德添寿。”

“这还差不多！”汪侍郎冷哼了一声，拂袖坐下。

汪大夫人松了口气，拿着手绢揩了揩额头的冷汗。

汪侍郎让大家继续吃席，可谁还敢安然吃下去，宾客们坐了一阵后都找了由头陆续告辞。

黄小萃也独自离开，回到铺子里才舒了口气，把来龙去脉讲给了李谨听。

她叹道：“幸好你当初探到些消息，让我一定得选柞蚕丝织的锦，否则今日怕是不好交代。”

“说了我坚持己见都是为了你好，也多亏你肯听劝，你当初若去问汪夫人，她未必同意，你今日也就救不了她们。”李谨给黄小萃倒了杯热茶，放到她手边，“喝口茶，压压惊。”

黄小萃忍俊不禁，他怎么知道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