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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肺病
张二媳妇吓得不轻,慌乱过后立即就准备把张二送到镇上去找大夫,但一则张二不省人事,二则这大半天的牛车不好找,而且慢,张二媳妇便想到了村里有马车的顾培风。
她也顾不得害怕,叫上大儿子,费力搀扶着张二来到顾宅,便有了先前拍门那件事。
顾培风一边听她说前因后果,一边蹲下身查看了下张二的情况。
张二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顾培风举着蜡烛仔细一看,现那血迹是泡沫状的。
他再看张二的脸色,面如金纸,头上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呼吸声极其粗重。
这情况是要紧急送医了,顾培风立即让六福和忠叔把张二搀扶上马车,随后又跟张二媳妇和儿子一起上了车。
在车上,顾培风问:“他近期都接触了什么?”
从张二的症状来看,顾培风感觉像是肺部或者呼吸道的病,这类病要么病毒感染要么是环境原因,但顾家村最近没有什么传染病,那就只有后者嫌疑较大了。
“他最近没做别的呀。”张二媳妇苦着脸,“他每日就是到工坊里上工,晚上再回来,别的也没什么。”
“工坊?”顾培风疑惑。
张二媳妇赶忙解释:“月前县城里来了些招工的人,只要有力气的青壮年,具体去做什么并没有说,好像是和什么泥还是什么石头有关,他也没跟我提过。”
如果是石头的话,估计是采石矿一类,如此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他可能只是短期内吸入了太多粉尘,伤到了肺部,才会出现这症状,你别太着急。”顾培风安抚了两句。
张二媳妇点了点头,此刻她就需要有人给她一颗定心丸,不管这定心丸是真是假,只要在,她就能安心不少。
顾家村距离镇上并不太远,六福又是一路快马加鞭,总算赶在两刻钟内来到了镇上。
六福直接把马车停到医馆门口,随后就下去拍门。
半夜求医并不异常,医馆的大夫甚至都已经习惯,一听到敲门声便立即起来把烛火给点上。
不一会儿医馆开了门,六福和忠叔将张二给抬进去。
大夫看到人是被抬进来时也吓了跳,顾培风则赶紧把自己猜测的情况说了下。
“病人可能是肺部有问题,此前吸入大量粉尘,有咳血和持续咳嗽症状。”
大夫看了眼顾培风,有情况说明要比两眼一抹黑好得多,他率先俯下身听了张二的呼吸声,大致判断的确和肺部有关。
这个时候没有放射检查,判断肺是否有问题都是从呼吸来看的,肺有问题不一定影响到到呼吸,但呼吸有问题多半和肺有关系。
“我先给他开两副药,马上熬了给他服下。”大夫随意拢了拢自己乱糟糟的衣服,便开始从一面墙的药柜里找药。
很快大夫将两副药开好了,又给六福指了后院厨房的方向,六福立即拿着药过去。
张二媳妇惊魂未定,迫切地问大夫:“大夫,他没事吧?什么时候能醒啊?”
大夫看了眼她憔悴惊惶的脸,有些犹豫该怎么说。
顾培风看出他的为难,主动对张二媳妇说:“你先在这里守着他,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他又给忠叔使了个照看的眼色,然后拍拍张二大儿子的肩膀,“好好陪着你娘,有事来找我。”
那孩子点了点头,乖巧地陪在母亲身边。
顾培风和大夫走出房间,低声问:“您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夫叹了口气,“也不算难言之隐,只是这肺病向来难以根治,我刚才听他呼吸已经很是微弱,如果真如你所说是吸入粉尘导致的,那他一时半会儿怕是恢复不了。”
“其实粉尘之说我也只是推论,但估计差不多。”
大夫瞪了瞪眼睛,合着只是推测啊?但这个年代医疗手段落后,别的病还能把脉,肺病是很难把脉查到症状的,何况张二刚才那状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只要能保住命就行,身体可以慢慢调理。”顾培风说。
同老大夫交流完张二的病情,顾培风又先去结了账,他没跟张二媳妇说,只是道:“这里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把六福留下,有什么需要的找他就是。”
张二媳妇回过神,连忙朝顾培风道谢,顾培风摆摆手,叮嘱了六福两句后就先和忠叔回家了。
这折腾了半宿,顾培风回家的时候已经听到鸡叫声了。
他勉强睡了个回笼觉,巳时的时候六福回来了,说是张二已经醒了,要见顾培风。
但六福带来的不止这一个消息,他还带了另一个消息回来,作证了顾培风昨晚的猜测。
“水泥工坊?”顾培风一下想到最近正热闹的水泥,这肯定是刘致和的手笔。
六福点点头,“对,据张二说,那工坊里每天都是灰尘扬天,黑头进去白头出来,有时候说话嘴里都带着粉末。”
顾培风眉头一皱,水泥在制造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粉尘,这是现代科技都很难解决的问题,何况是这个时候。
但他之前当着刘致和的面制造水泥的时候,曾经演示过正确的操作方法,工人需要带上塞了棉花的口巾遮掩住口鼻,以免灰尘进入鼻腔引起肺病。
一个口巾也花不了多少钱,但现在看来刘致和压根没这么做。
“张二有说水泥工坊共有多少人么?”顾培风问。
六福回想了下,点头:“有!他说现在里边还有将近五十人呢,原来的人还多些,但就是陆陆续续咳嗽,然后就没来了。”
张二之前都没当回事,直到昨晚他自己也作才知晓为什么那些人没有再来。
顾培风脸色不知何时变得凝重,他制造出水泥是为了改善交通,本意是造福民生,但现在才刚刚开头,水泥产量不说,工人先出了问题,哪怕不是他导致的,他却也得对此事负起责任。
“收拾下,随我一同去趟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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