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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夏脚步很稳,不动声色地将汤药端了过来,规规矩矩地颔首呈给姝妃。
姝妃喂她喝下了小半碗汤药,她便不肯再喝。
赵玉妗嘴唇苍白,强忍着背上传来的痛意,问:“姝娘娘……我府上的长吏呢?”
姝妃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阿妩,你此时关心别人做什麽?你好好休息,早些将背上的伤养好……”
赵玉妗很慢地摇了摇头,“姝娘娘,他如何了?”
姝妃见她苍白的脸色,知晓不好糊弄,斟酌了片刻,轻声说:“他伤得很重,被擡走时浑身是血……好在圣人开恩,命人将其送回了公主府上养伤。念在往日侍奉公主的份上,罢了他公主府长吏一职,只是留他在府中做个杂役。”
赵玉妗颓然地闭上眼,也不知该不该高兴。
他没死。
但却伤得极重。
……
姝妃又呆了许久才离去。
夜已深,绣夏提着灯走在姝妃身侧,一只手搀扶着姝妃。
镜湖轩偏僻,四周除了永安宫来的一行人便再无他人。
迈过门槛时,绣夏温声道:“娘娘,小心脚下。”
姝妃点点头,面色也有些惆怅,忽地想到了什麽,问道:“绣夏,静竹这几日如何了?”
绣夏恭敬颔首:“静竹姑姑这几日倒是好了些,奴婢也日日探望,太医说还需静养些时日。”
姝妃露出一个笑,轻轻地拍了拍绣夏的手背,“你有心了,年纪轻轻做事也妥帖,原本本宫想静竹病了,还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你服侍的倒是贴心。”
“多谢娘娘夸赞,侍奉娘娘是奴婢的本分。就算静竹姑姑不在,奴婢也会尽心尽力伺候好娘娘的。”
“唉,说到静竹,她自幼服侍本宫,至今未成婚,硬生生熬到了这个年纪,是本宫对不住她。与其在宫中病着,不如放她出宫回老家,也许对她更好。”
绣夏却没有再回答,待到姝妃挪开目光之后,唇边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幽深冷寂的雾障蛇谷之中,万物皆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黑色秃鹫划过寂静的天空,撕破了浓雾的束缚,尖锐凄惨的叫声回蕩在山谷之中,而后撞击在嶙峋的怪石之上,久久不散。
又到了每日给那人送饭的时间。
黑衣人提着一只食盒往那幽深僻静的院落里走去,他缓缓拉开木门走到屋内的佛龛前,而后转动机关,打开了密室的门。
黑衣人方一踏入,便蓦地变了脸色。
密室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黑衣人提着食盒站在原地,对上了那双沉寂如死水一般的眼眸——
那人眼尾狭长,此刻正微微眯起眼看着他,眼中是凛冽的杀意。
许是因被关在不见光的密室之中多年,皮肤白皙到有些苍白,那人只穿着单薄的衣物,瘦骨嶙峋,赤着一双脚站着。
而那人的一头墨发竟长长地垂到了脚边,犹如一个厉鬼一般浑身散发着寒意。
原本束缚着的脚镣不知何时已被解开。
最令人感到胆寒的是,那人的唇边竟都是血,嘴里不知在嚼着什麽东西,见到他,那人扯了扯嘴角,对着地上啐了一声,有一小块东西被其从口中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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