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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来一件他就往后甩一件,把自己扒得就剩一条裤衩在身上。
“你们先把衣服裤子穿上,外面乱套了,能跑就跑吧。”蒋胜天闷闷地说。
贺春景也跟着脱,他衣服多,先是棉袄,再是毛衣、外裤。想要脱线衣的时候被一个女声冷冷叫住了。
“行了,够了。”
是陈鲜的声音。
贺春景一下就绷不住了,小兽一般呜咽出来。身后细细碎碎的,也响起来抽泣声。
先出门的是两个男孩,他们没穿蒋胜天跟贺春景的衣服,光着膀子,下半身套了迷彩裤子和破旧的羊毛裤,是那教官的衣服。
两个人在经过门口的时候都低声说了句谢谢,嗓音嘶哑,拼命遮掩着失去尊严的难堪。
另外一个姑娘也很快跑出去了,光裸的脚掌在冰冷走廊瓷砖上印下一串扁平清脆的肉声。
蒋胜天知道贺春景要找的人就是屋里最后的那个人,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会面,他知趣地退出去。
“来了多少人?”陈鲜说话有些含糊,像是口腔里有什么地方破了,让她不得不避着伤处吐字。
“算上我,十个。”贺春景垂着眼睛,不敢往她身上看。
“先出去再说吧,你身上有东西没有?”
“有。”
贺春景把自己的苦无递给她,又脱了鞋,往后踢了踢。
“地上凉,先穿我的吧。”
陈鲜趿拉着大了两码的鞋,径直越过贺春景走出了房门。走廊白炽灯光下,她腰板笔直挺立着,两条纤细修长的腿裹在蒋胜天的长裤里,裤管晃晃荡荡从贺春景那件新毛衣下头延伸出来。
那一头乌黑厚亮的长头不见了。
陈鲜头上毛次次的,像是被人用剪刀贴着头皮草草剪过,长一块短一块,有的地方还露了白花花的头皮。
贺春景在这一刻恨毒了丁芳。
上到一楼,贺春景才现事情闹大了。
学校的大门敞开着,三辆警车并排堵在门口,警察正举着扩音器喊话。
操场上的教官和保安人数明显激增,学生能翻墙逃的都逃了,剩下一小部分被围困住,正在进行最后的反抗。
“你先去找身衣服穿,外面太冷了,你穿这个跑不远。”贺春景回头对蒋胜天说。
蒋胜天穿个大裤衩站在一楼走廊里,冻得打摆子,忙不迭地往旁边空屋子里跑:“嗯嗯嗯。”
“今天谢谢你了!天哥!回头你去二中找我,我请你吃饭!”贺春景朝蒋胜天光溜溜的背影大喊。
出了门,贺春景去摸口袋里的手机。给陈藩拨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好一阵子都没人接,墙头的唢呐组也不见人影。
一片混乱中,陈鲜不疾不徐地走着,她在找人。
起初贺春景以为她是在找yukI,或是陈藩,但很快,他从陈鲜紧握苦无到微微颤抖的手上看出了她的滔天怒意。
她在找那个屁滚尿流逃出静心室的教官。她要杀人。
“鲜儿姐,你冷静点,我们先离开这,再报警走法律程序把那个杂碎弄死,行吗,别冲动。”贺春景向前几步赶上去,在她耳边低声说。
“不关你的事。”陈鲜这话说得仍是没有什么感情波动,但那双亮得渗人的眼睛仍旧逐张人脸在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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