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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这算什么?大学第一难?”我低声咒骂着,揉着脖子,紧随着乐理教授的脚步走进教室。
因为乐理是全系合堂,阶梯教室几乎坐满了人,我找到空座位坐下时,教授已经开始点名。我右侧的座位空着,放着蓝色的乐谱夹和黑色的笔袋。
我转动脖子,发现活动自如,并无大碍,不用找那个什么齐哥了。这个尊称令我想起黑社会老大。
“齐哥!”老教授的声音打断我心中的咒骂。天!竟然真有人叫这个名字!我惊讶地抬头环顾四周。
“嗳!──到!”声到人到,一个黑影冲进教室。
“好名儿,先占老头儿一便宜再说。”身后有个男生赞叹,教室里一片嗡嗡声,夹杂几声窃笑。
“不好意思,对不住大家,是齐声歌唱的缩写──齐歌。”戏谑的道歉,似曾相识的男中音,是他──
“齐同学,迟到了请赶快回座位。”老教授反应很快,马上改口。
齐歌在一阵轻笑声中,如凯旋的英雄般走到我身边,好像没见过我似的客气地冲我点头,在我右侧的空座位坐下,转过身子和后排相熟的男生打招呼。
前后不过几分钟,他居然不记得我了?我想嘲笑这个睁眼瞎,没记性,没想到我的嘴刚张了一半,他好像后脑生了眼睛一样,突然回头把脸转向我,吓了我一哆嗦。
他凑近我的脸,眼睛黑亮,目光如炬般落在我的脸上。奇怪地,我的脸颊有点发痒。
“是你?”他总算认出我了。
“是我。”我不动声色地回答。
“你也是管弦系的?”他坐正了身子,把目光调向前方,不再盯着我。
“是。”我也看向讲台,下意识地在他刚才目光所落之处挠了挠。老教授合上点名薄准备讲课。
“和你一样,也是小提专业,”我又补充了一句。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说:“还真他妈巧。”然后从裤兜里摸出眼镜盒,把一副银边眼镜架在鼻梁上。
“刚才去取眼镜?”我轻声问。
“嗯。”他简短回答,认真地看向黑板。
原来不是去抢死,我暗笑。
我们不再说话,开始记笔记。
rubato:弹性速度。在速度上做小小变化的表达技巧,可制造出潮起潮落般的乐声起伏。浪漫主义时期音乐的重要特征……
下课后,我和齐歌一起往学生公寓走。他说他早上刚进教室,还没坐稳便感觉眼睛发痒,随便一揉竟揉丢一只隐型眼镜,无奈只好返回公寓取备用的,途中却鬼使神差般撞到我。又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我们还是室友,不过他已经在宿舍住过一晚。
看得出,他对住宿舍十分兴奋,我忍不住泼他冷水:“有什么可高兴的?还是住家里舒服,过不了多久你就该三天两头往家里跑了!”
“不会,不会,”他摆着手说,“能脱离我爸的监控,我乐死了。三天两头跑回家找打!?我才没那么傻呢。”
他说他老爸是海军高官,几十年在部队,事事讲究军事化管理,要求下级对上级绝对地服从,一有反对意见就“武力镇压”。
“在单位也动粗?”我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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