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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毅像感觉不到手上疼痛似的,抬眼看着墙上的血,突然想到脑海中浮现的画面里,那一朵子弹作蕊、血色作瓣的奇葩,一时怔怔然。
随即耳边响起席管家蹦蹦跳跳的嘶哑尖叫:“二少爷,二少爷!啊,那个谁,快拿急救箱来……”
下午,别墅书房中,郑毅心境已经平复,他漫不经心地靠坐沙发,右手缠着厚厚的白纱布,随便地将胳膊肘子支撑在沙发扶手上,吊儿郎当地笑着,和对面那个一个脸上皱纹褶子深得像杨树皮似的老头对视。
郑毅心里不甘,脸上却故作不在意地说道:“木先生果然是奇人,把晚辈心里面烦闷的东西,甚至不想说的话,全都三言两语地勾了出来,跟催眠似的,您是高级催眠大师吧?晚辈实在敬佩得紧。您这种本领,谁敢招惹啊,朝廷的中央情报局没请您过去坐镇?”
对面的老者就是郑老龙费心结交到的神仙人物,他拿着一根不知什么木头雕的旱烟袋,穿着土里土气的青黑色旧袍子,活像一只刚从古墓里走出来的老鬼。
听了郑毅的话,木先生并不吭声。
他抽了口旱烟,又把旱烟袋往烟灰缸里敲了敲,整个过程只有右手动了动,整个身子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石头雕塑的一般,眼睛也一眨不眨,笑眯眯地看着郑毅的额头和双眼,老辣的眸子凌厉得瘆人,直勾勾地像是恶鬼勾魂似的。
郑毅跟他对视这么久,心里也有些发毛,而且他简直耗尽了耐心,往沙发后面靠了靠,又出声问道:“怎么样,木先生,您既然都知道清楚了,那么还请您指点晚辈,那些让我啥也记不起来的梦是怎么回事儿?最后那个突然清晰的场景又是什么意思?晚辈心里被人强加上来的悲情又究竟是什么缘故?”
木先生这回说话了,声音干巴巴的,像是两块干木头的摩擦:“你自己以为是怎么回事儿?”
郑毅眼神沉了沉,嘴角笑意凛冽了几分:“晚辈最初怀疑是那个名叫陆宇的男孩使毒蛊、高级致幻药剂之类的加害,但是查了他的资料之后,发现实际上与他无关,现在么,晚辈怀疑另有像您这样懂得某些法门的神秘高人,在与晚辈开玩笑,而陆宇只是那位身在幕后的高人随手拿来作工具而已。不过既然牵扯上他,那么晚辈料想,先和他接触着,总能从他身上抓到某条线索,最终将事情弄个明白。”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木先生的神色,见他眼神不变,脸色不改,好像从生下来活到现在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表情似的,心中没底,忍着不耐烦,又道:“木先生,晚辈现在着实困扰得很,这种……莫名其妙的画面和悲情,能影响晚辈的理智,使得晚辈感觉着神神忽忽的,好像上辈子爱过他似的,实在是怪异。尤其昨晚在酒吧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晚辈一看到他,居然不知怎么回事儿哭的稀里哗啦的,多少年没哭过了,靠。”
顿了一顿,见木先生还不说话,他肚子里暗骂,表面上则皱眉叹息着继续说:“当然,要是真的能和谁在现实中认认真真的谈一场恋爱,那晚辈还真希望它能轰轰烈烈的,晚辈愿意享受那个恋爱过程!可是现在这种没有过程,蒙头蒙脑,满眼抓瞎,直接被人强加到身上的东西,即便能够在感情上通融,也实在难以在理智上接受,否则就像个傀儡似的,您说是吧?晚辈活了二十来岁,赶前头百十来年,儿子都能生一串了,咱堂堂爷们,这么不明不白的悲情伤感,算个啥呢?木先生,家父请您来,您就直接跟晚辈说一说要怎么消除这种累赘,条件您出……”
木先生默默听着郑毅的侃侃言语,神情不变,却突然抬手,用长长的木质旱烟袋敲了他脑袋一下,敲完之后一收旱烟袋,脸上还是笑眯眯的,但是那力道,一下子敲得郑毅头脑发昏,眼冒金星。
郑毅突遭偷袭,尽管他本身武艺不凡,可也没有躲避的机会,这时被敲得头脑发黑,连忙晃晃脑袋,陡然起身,正要发怒,却想起眼前这老头的传说,只得压下了脾气,眯了眯眼,勉强扯着嘴角沉声低笑道:“木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晚辈知道您功夫过人,已入化境,但是也不必这么……”
木先生依旧笑眯眯的,抬手又敲了他一下。
郑毅还是没能够躲开,气得他满眼的森黑阴沉,暗骂了一句“我草,死老头”。
这回他是彻底怒了,当即不再装模作样,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发作不得,只能恨恨地急忙往外躲,惹不起,躲得起,起身就往门外冲。
然后,他就突然见证了传说中所谓的轻功!
木先生消瘦得如同骨架撑着衣袍似的老脊背,一下子直挺挺地站到了他的跟前,像是老鬼飘飞似的迅疾,肉眼竟看不真切他是怎么来的,只一晃眼便拦住了他的去路。顶多一米七的瘦弱小个头,在郑毅一米八零的直板健壮身躯前面,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
郑毅眼看面前一尺外那张脸笑得跟花儿似的,简直比席管家还难看,不由惊得后退两步,这才明白,在眼前这个活了百年的老鬼面前,自己实在嫩了不止一星半点,他如临大敌,只能勉强镇定,放松了脸色,缓和地痞痞笑着,说道:“木先生还有什么吩咐?晚辈竭尽所能为您效劳。”
木先生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额头眉心和眼睛,一眨不眨地细看,然后才摇了摇头,用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方言式普通话说道:“小子生气作么呐,我是敲敲你的脑壳子,看看是不是馊掉了,这么祖坟上冒烟儿的好事儿,你咋想要消除掉?你小子是有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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