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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闻言猛地抬脸,纵是知道谢清明只是打趣,可还是满脸愤恨状地拽过谢清明的胳膊,毫不顾忌轻重地在小臂上咬上一口。
娇艳艳的血滴都从嘴角牙缝间漏出来时,莫愁才解恨地送了嘴。
谢清明手臂上吃紧,也是火辣辣的疼,可怎的就迷了心窍似的,满心甜腻腻呢?
他没生气,生什么气呢,被她吃了都是愿意的吧。
“小丫头,你不是小兔子,你是属狗的!”
他看着身前的小人儿,一面红装,小脸瓷白瓷白的,大眼睛扑闪着,嘴角还沾着血渍,像极了画本上的鬼娃娃,专是吸人骨髓的魅惑主。
谢清明俯身吻上了莫愁那血红的唇,轻轻舔舐着甜腥的血液,柔软且细嫩。莫愁配合地踮起脚尖,慵慵懒懒地环着他的颈子,吻得投入且虔诚。
两人的鼻息交织着,在这寒彻骨的暗夜里格外温暖。彼此要说的话特别多,可四目相对后,都轻轻浅浅地化进了这个冗长的吻中。
再分开时,两人皆是满面桃红,带着半分娇羞的粉嫩,也带着半分冻透了的殷红。谢清明揉了揉莫愁的头发,“下回不许咬人了,怪疼的。”
莫愁骄矜地在他胸口一拧,“下次你再胡说,我还咬你。”
此时怕已快到了寅时,再过一阵子天就要凉了,莫愁俯身蹲在尸体前,拍了拍尸体的肩膀,满目柔光慈爱地凝视了一番,随后道,“今日里到这来也源于你,几度涉险过关也是源于你。我法术尚浅,你魂魄散得也太严重了,我且试试看能聚回来多少。若成了,谢你今晚出手相助,若不成,也是因缘造化,我也无可奈何。”
说罢,她吩咐谢清明在旁边挖坑,而自己则盘坐在地,双目深瞑,屏气凝神,薄唇微启,柔声细语念唱:
……
车碾伤残,马踏身形碎。
墙倒崖塌,自刎悬梁缢。
水火漂焚,虎咬蛇伤类。
九横孤魂,来受甘露味。
……
忤逆爹娘,怨黩天和地。
谤佛欺僧,毁像焚经偈。
邪见深坑,苦报无边际。
十恶狂魂,来受甘露味。
……
犬牙交错的河岸上孤零零地矗立着几棵枯树,乌鸦盘旋而过,审慎地俯视了许久,最后选择了其中一棵毫无枝叶的死木上栖息。
那死树光秃秃的枝干犹如死人的五指一般展向天空,乌鸦就立在树梢,瞪着凶戾的双眼,盯着地上的死尸。
不期然地,还发出几声苍凉惊悚的哀鸣。
它蓄势待发,时刻准备袭向猎物。
可突然,阴风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莫愁赶紧起身,开了天眼,只见黑雾丝丝落落地散在天地之间,正以缓慢的速度向一处凝聚。
鼻子,眼睛,头颅,四肢……
黑雾逐渐凝聚成一个不甚体面的人形,饶是已经是魂魄了,可看起来还是虚弱不堪的。
但能看出来,是个岁数不算大的半大男孩。
“你来了,我还以为,聚不回来了呢。”
谢清明被莫愁猛地一开口,吓了个激灵。他没有天眼看不见,只能见莫愁对着满目虚空的宇宙,自顾自地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那男孩扯开一抹笑,“没想到,你还挺讲信义。为了救我这尸体,险些丢了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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