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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抬手,慢慢抚平了放在软塌上的一方帕子上的褶皱。
那是给他的,几日前就绣完了。
屋内早已经熄灯了,只留下一盏小小的蜡烛。绣云随口一提,便将刚才的话忘了,起身要将那盏蜡烛吹灭了。
“绣云。”谢安忽然开口唤道,“……替我拿本书来吧。”
已经夜半了,绣云迟疑了一下,还是一手拿了书,另一手托了蜡烛放到谢安床边放下,便进侧屋睡去了。
榻上的床帘半垂,窗外月色清冷,树影斑驳地映到窗纸上。
谢安随手翻了几页书,听到侧屋传来了轻浅匀长的呼吸声,才将放在膝上的书放到了一边的小几上。
她轻着声音下榻,沐浴时的衣裳都拿出去洗了,便只好拿了件轻薄的春衫。想了想,又从床下柜子的最底层拿了把钥匙,放在了袖中。
出屋门的时候,合门的风灌了进来,恰好将案上的蜡烛给吹灭了。
*
卫怀柔的院子里还亮着一盏灯。
风月见了是谢安,便侧身让她进去了。
屋内的灯已经熄了。
谢安进去的时候,却见卫怀柔已经背对着她睡了。
谢安犹豫了一下,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怀柔?”
睡了?
她没有再唤。
月光忽然钻过云层洒了下来,透过薄薄的帘子照了进来,刚好落到卫怀柔上,泛着浅浅的银光。
许是谢安看错了,他长睫忽然颤了颤,在眼下勾勒出月牙般的一弯弧度。她还是第一次注意到,他睡着的时候,贴近靠枕的一侧脸颊上竟然还有一点婴儿肥。
谢安弯着眼睛笑了下。
她忽然想起来几年前他蜷缩在雪堆里的样子。满是杀意,连着眼睛都泛着血红的血丝。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谢安在榻边坐了一会儿,将被角掖了掖,另一侧的她够不着,便只能倾身过去,红纱的寝衣不小心拂到了卫怀柔的脖颈。
他睡得沉,竟也没有醒过来。
外头已经打更了。
谢安起身,将香炉里还没有燃尽的安神香拿东西灭了,才提着衣衫往屋门口走。
她穿着丝织的绣鞋,走路没有什么大的声音,不至于吵醒人。
卫怀柔侧着身睡着,谢安轻轻合门。
“姐姐。”
谢安惊了惊。不知道什么时候,卫怀柔醒了,眸色里还有泛着睡意的朦胧,落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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