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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了?”逍遥不解的问道。
“嘿嘿,你看!”醉含笑手一指,让逍遥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看去……
“荷~是他们,这次好了,不用担心无聊了。”逍遥脸上挂起轻轻的微笑,自语道。
………………
郑东霆到达洛阳城时,论剑大会的揭幕战已经结束。擂台在黎明时分就已经撤去,热闹了一整晚的南市此刻恢复了它平常的繁忙。
洛阳花会仍然在如火如荼地举行,洛阳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欢声笑语、香车烈马,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花香和美人襟带的浮香。此刻郑东霆身上背着一场同胞兄弟的恩仇,本来就已经格外压抑的心绪此刻更加沉重,周围喧嚣躁动的一切和他完全格格不入。看着迎面说说笑笑着走来的妙龄少女、锦衣美妇,他竟然没有一丝调侃的心情。此刻的他口干舌燥,火烧火燎,只想要喝一坛好酒,就此大醉而去。但是现在他仍然不能饮酒,因为他就要和弓天影一决高下。
剑凌九霄弓天影剑法凌厉无双,尤其是夜落星河剑,运用得出神入化,出剑之快,江湖之上除了那有“黄蜂尾后针”之称的哀牢山快剑——十分不舍剑,再无别的剑法可以与之抗衡。郑东霆想要杀他,只能用足以克制夜落星河剑变化的五虎断门刀。五虎断门刀讲一个断字,断就是断刀。以刚劲断裂佩刀,以柔劲操控断刀,宛若万点流星在空中变化飞舞,其中蕴含的变化几至无穷,以变制变,可以完全克制住奇幻瑰丽的夜落星河剑。当年初创五虎断门刀的彭门远祖以此刀力杀当时天下第一高手昆仑教主,名成天下。郑东霆为了学这套奇门刀法若练先天气功,在学艺的第八年上终于可以利用小无相功操控断刀凌空飞旋,近刺远削,流畅自如。当时师父牧天侯见他施展此刀,也曾经破天荒地开口赞他有飞虎忠遗风。
虽然郑东霆已经十年没有施展这套武功,但是依照牧天侯所授的法门,利用准确无误的控刀,他仍然有至少五成把握可以赢过弓天影的神剑。然而,一旦施展出这套五虎断门刀,也就注定他和自己一身的武功要说再见了。当年在白马堡,他当着七大派、八大世家的人过誓,只要他施展这些门派世家的武功,就要被废去武功,沦为废人。江湖规矩凛然不可侵犯,就算你是要为亲兄弟报血仇,也不能例外。
“我有什么好留恋的,一身无处使用的武功,只能溜之乎也的轻功,还有一腔愤世嫉俗的怨气,倒不如这样一了百了,也落得清静。”郑东霆用力地揪着鬓角的头,默默地思索着。尽管如此,一想到自己就要失去那可以乘风而舞的轻功,他的心就是一阵颤抖。仔细想想,这十年来他之所以仍然能够苟延残喘,若中作乐,就是因为自己还有这一身天下无双的轻功。一旦连这个都失去,他这一生恐怕再无一丝生趣,找一处地方醉死当场,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抛开这些不相干的恩怨抱负,独自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快快活活地过日子,不是挺好?
郑东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如果就这么不顾而去,我郑东霆就再也不是原来郑东霆了。这和一死了之有何区别?”
恍恍惚惚之间,郑东霆现自己已经来致了洛阳南市的一处铁匠铺。他伸手探入怀中,掂了掂钱袋中仅剩的银两,轻轻一咬牙,将它们全部抓在手中,推开了铺门。
“老板,买七把单刀。”郑东霆扬声道。
店铺的老板见到这位黄脸大汉气势汹汹而来,连忙赔着笑脸走上前,打躬作揖:“客官,昨日咱们东都城里有一帮江湖人物非法集会,巡街使出告文,将我们库存的武器都上了封,没有官府许可,不得卖给外人,如今别说洛阳,整个河南都没有人敢卖刀剑的。”
“他奶奶的。洛阳论剑大会十二年一次,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平常都没见有什么麻烦,这是哪里来的官,这么大官威?”郑东霆拧眉道。
“噢,客官有所不知,这一次的河南府尹歌舒大人是当今皇上昔日落难时结交的挚友,和圣上兄弟相称,那就是传说中的一字并肩王啊。他镇守河南,官威当然大得很。听说他还要插手你所说的论剑大会,到时候真是有热闹看了。”说到这里,店铺老板眉开眼笑,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哼,江湖豪杰一向无拘无束,若是强行管辖,只会自取其辱,贻笑天下。”郑东霆双眼一斜,冷冷地说。
“歌舒大人很聪明的,这们好汉爷可不要小看他。”店铺老板笑着说。
既然库房已经上了封,郑东霆知道除非明抢,否则在这家店里怕是买不到单刀了。他郁闷地叹了口气,无计可施地垂头走出了店门。
一阵晨风吹过他的面门,带来一阵生铁的特殊腥气,令他心头一凛,猛然抬起头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在梦中。只见迎面来了一头青色毛皮的壮硕马匹,马上高高坐着一位精瘦少年。此人一身青色武士装,脚踏青靴,披一件黑色大氅,头戴青色斗笠,襟前别着一朵花盘巨大的雪白牡丹,看起来英姿飒爽,格外精神抖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腰间左一右二,总共佩着三把同样的长刀,那一股铁腥味就是从他的身上传来的。
“怎么,郑东霆,在洛阳买不到单刀吧?”这位青衣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得耀眼的牙齿。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要买单刀?”郑东霆充满戒备地望着他。
那青衣少年笑着一抬下巴,指了指店铺的招牌。郑东霆茫然抬头一望,才现这店铺的名字就叫做神刀行。
“嘿嘿,幸好我聪明,当夜就跑到几百里外的小镇去买足了家伙回来。”这青衣少年得意地一拍腰上的佩刀。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郑东霆奇怪地问道。
“我见过你。你也见过我。不过当时我只有十二岁,还是个小屁孩儿。你当然记不得十年前的事了。”这青衣少年笑道。
“十年前?”
“十年前白马堡,你当众誓不使偷学武功的时候,我就在场。当时我想,这个家伙定然是在扯谎,谁会了咱们青州的五虎断门刀会忍得住不使?这可比憋屎还难受。想不到你一忍就是十年,佩服佩服。”少年嘻笑着说。
“青州,你……你是?”郑东霆震惊地瞪大眼睛。
“唉,不好意思,居然让你认出来了。”这青衣少年懒洋洋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着他手臂的伸展,在他背后仿佛孔雀开屏一样露出四把一模一样的单刀刀柄,猩红色的刀穗在晨风中猎猎飘舞,煞是好看。
“嘿嘿,哈哈,是不是有些眼熟啊?”这青衣少年得意洋洋地仰着头摆着姿势,“当年咱们青州先祖就是佩着七把长刀,别着这一朵洛阳名产——月夜流香,骑着高昌马,来到洛阳一战成名。我的来历,你终于知道了吧?”
郑东霆忍不住大摇其头,抱臂在胸:“那朵可不是什么月夜流香,那是月光白。而且这也不是高昌马,分明是川马。”
“川……川马?”这青衣少年大惊失色,一溜烟地从马上滚落下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匹马,“难为我还特意到洛阳附近的骡马行买了它来骑,想不到居然被人骗。”他用力一拍青马的屁股,这匹马一阵鸣叫,转眼就跑得不见踪影。接着他从胸前摘下牡丹花,就要丢在地上,却被郑东霆一把夺了过来。
“月光白也是好花,别浪费了。”郑东霆随手将花佩在胸前。
“随便你,呵呵,”这青衣少年拍了拍身上的青色武士衫,又恢复春风得意的样子,“无论如何,你总算知道我是谁了吧?”
“知道啦,你是青州彭门子弟。请教高姓大名?”郑东霆不耐地朝他拱了拱手。
“听好了,我的高姓大名是彭……七。”这少年摇头晃脑地说。
“排行老七?”郑东霆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是,我可是老大。”彭七不满地说,“一二三四五六七**十这十个数里,最有内涵的就是七,所以我叫彭七。”
“你来洛阳报家仇?”郑东霆问道,“当年彭门远祖之所以洛阳成名,可是因为报家仇来的。”
“你才来报家仇呢!我来参加洛阳论剑的,”彭七不满地说。
“那我建议你不要事事想着和当年彭门远祖看齐,那种风光背后的痛苦,可不是你这种世家子弟能够承受的。”郑东霆冷然道。
这青衣少年也不生气,只是咧嘴一笑,施施然走上前,一把揽住郑东霆的肩膀:“想不到你这个江湖捕头竟然和我的名字一样这么有内涵。放在平时,我一定交你这个朋友。”他说到这里,脸色忽然一沉,“不过可惜啊,你步入刀铺,染指单刀,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想要破誓使用五虎断门刀,是也不是?”
“此事轮不到你管。”郑东霆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你郑东霆是条汉子,虽然在江湖上混得宛如一条土狗,但是胜在坚守本分。如果今日你破了誓言,立刻会被七派八家同时缉捕,为了那个挂名的兄弟,值得吗?”彭七淡淡地问道。
“你……你怎知道?”郑东霆浑身一震,疾声问道。
“嘿嘿。”彭七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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