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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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潜在客户（第1页）

下课铃一响，南霞市第十中学的学生们争先恐后涌向食堂，在道路上交织成一道壮观的风景线。

并非所有学生都需要争抢择菜权，在学校北边的围栏旁，三名男生正伸长脖子朝外张望，眼巴巴等着自己的外卖。

拿外卖意味着能点，点外卖意味着有手机，这绝对是违规行为。但只要不当场抓包，老师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已经不是叫家长就能解决问题的年代了，如今的学生尤其难管，有些家长则更为刁蛮。为了避免麻烦，双方心照不宣，于是每天都有一批学生在饭点守候在围栏附近。

“我看那像是外卖车，是不是外卖员上厕所去了？”一名男生用手肘拐了下同伴。

“这附近没公厕吧？”

围栏外头的确停着一辆电瓶车，后面还绑了个没有标识的送餐箱。正当苦苦等饭的男孩们七嘴八舌讨论时，一道身影沿着校内小路奔了过来。

那人沿着阴影奔行，高靠近围栏，踩着围栏之间作为装饰的连接处窜上顶端，利索地翻了过去，动作娴熟得令人目瞪口呆。

逃学啊？胆子这么大？在场学生们不约而同冒出这个念头。

等那人落地他们才看清楚，那是个比他们高不了多少的年轻女人，一头黄毛，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女人把袋子往送餐箱里一放，拿出两袋香气扑鼻的炸鸡，这时似乎才意识到刚才有三名学生目击了她翻墙全程。

为了掩饰尴尬，任梦蕊假装核对了一下手机尾号，这三个学生果然就是点餐的人。她越过栏杆把东西一递，点完送达，跨上电瓶车就跑了，留下一个看似潇洒的背影。

开出五十多米，任梦蕊又从送餐箱里拿出头盔戴上，保证安全驾驶的同时也把显眼的黄头遮一遮。

那是初中生吗？现在的学生个子可真高啊......

她手头的钱自然是不可能买得起电瓶车的，这也是继任总裁大礼包的一部分。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等秘书解释完平常要她做什么后，她立刻明白为什么前总裁会有电瓶车了。

在她身后的送餐箱里，满当当放着刚打印好的广告传单还有印刷工具，在街头巷尾学校厕所往墙上印小广告这事情怎么听怎么缺德，但秘书表示这也是创收的途径之一，早播种早收获。

任梦蕊不懂这中间有什么必然联系，总之是照做了。

自从入职那间稀奇古怪的公司，时间已经过去一周，在此期间任梦蕊上网补了很多以前她从没觉得能用到的知识。感谢互联网，她还真找到了符合秘书要求的随做随走的工作——跑外卖。

附近一时间没什么好的单子，任梦蕊把电瓶车停在一处树荫下开始刷手机。她不指望秘书能给她什么生活经验上的帮助，只能自己紧急补充了。

不和别人说，谁知道她是个收割灵魂公司的总裁啊。

耳边响起秘书的声音，【你给我的感觉有点像穿梭者。】

听不懂。

【就是头脑正常，但缺乏生活常识的异世界来客。】

某种意义上倒也没错。任梦蕊苦笑一下当做给秘书的回应，此时手机上又弹出新的系统派单，距离稍微有点远，也只给六块钱，可她又不能拒单。再拒绝一次她就要降档了，之后会更难接单。

从早跑到晚可以把饭钱和每天的开销挣回来，但也只是补足缺口。不拼命跑，钱是攒不起来的。

原来大城市的人生活也这么不容易啊......她脑袋里的城市梦逐渐破灭了。

导航让她在下一个路口右拐，之后往前直走开过两个红绿灯，取餐点是右手边的奶茶店。

任梦蕊拧动车把手，前倾身子保持平衡，车一快便带起风来，驱散了中午的暑气，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现交易目标了。】秘书的提醒来得完全不是时候。

现在？？任梦蕊把电瓶车车把拧到底，希望能更快解决手头的工作，然而车子有限，再怎么拧也快不了了。

【对，你立刻过去，我告诉你大概位置，你按着感觉走。】

我刚接到这单！

【不是还没取餐吗？】

在脑子里吵了一阵，任梦蕊表情扭曲地转掉单子，在下个路口拐向秘书指引的方向。

半途她就明白了什么是“按着感觉走”，一股类似光团的气息在城市中飘荡，它很微弱，但就像喇叭播放的防空警报，仅仅听到回声便能确定它的存在。

希望它不会在她跑到半路的时候消失，那样她可就亏惨了。

气息回荡着，传递着一种欲望，随着任梦蕊靠近越明显。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来回观察周围的路人们，每个人都在过着自己按部就班的生活，大部分人低着头刷屏幕，还有些人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们身上没有这种气息，而且都对天边的那份愿望毫无感觉——和任梦蕊以前一样。绿灯一亮，任梦蕊骑着电瓶车冲出人群，赶向潜在客户所在地。

道路越开越窄，楼房不断变矮，楼宇之间的一线晴空被横贯牵扯的杂乱电线切成碎片。线缆挂满衣服，在风中轻轻摇晃。

此刻正是上班的点，路上没什么行人，可车却越来越难开，私家车和两轮三轮车到处乱停，水坑和破损随处可见，减带更是乱铺，颠得她五脏六腑都快换位。

当预感清晰到像在她脑子里打鼓时，前方小巷已经拥挤到连电瓶车都开不进去了。

任梦蕊把车锁好，推着它藏到一辆私家车旁边，才悄悄走进小巷，忍着酸臭的味道寻找那名潜在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