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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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之卷冰裂纹2021（第1页）

画室地暖总是调得太高，松脂在二十七度时开始流泪。林棠数着滴落在咖啡罐上的琥珀珠，这是她照顾程让的第七年。自闭症画家正用手术刀削炭笔，寒光掠过他眼尾的泪痣——与陆知行当年摘下口罩时的面容惊人相似。

"今天用这个。"林棠将第七把黄铜钥匙推过桌面。钥匙齿痕在晨光中投下栅栏状阴影，正好笼住程让手腕的陈年割伤。画家突然剧烈颤抖，手术刀尖划过帆布，裂帛声让人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

程让的创作总在暴雪夜达到癫狂。此刻他正把脸贴在冰裂纹窗玻璃上，呼出的白雾与雪山松林融为一体。林棠裹紧羊毛披肩，现调色板上的钴蓝颜料冻成了琉璃片——正是母亲蓝旗袍的颜色。

"下雪了。"程让突然开口。这是七年来他第一次说完整句子。林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疗养院监控屏幕的雪花噪点正在墙上投出奇异的波纹。画家撕开自己左臂结痂的伤口，用带血的指尖在帆布上书写：致吾爱景明。

林棠手中的咖啡罐轰然坠地。三十年前的蓝墨水信笺，此刻正被程让的鲜血在画布上完美复刻。当最后一句"七月飞雪证我痴心"显现时，窗外真的飘起鹅毛大雪。她终于读懂母亲字迹里的绝望——1978年7月17日，气象站记录到百年罕见的太阳雪。

程让忽然哼起苏州评弹，走调的旋律与垃圾箱钢琴里的如出一辙。他举起的手术刀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刀柄刻着的"陆"字正在渗血。林棠扑过去抢夺的瞬间，看见画家脖颈后的青色胎记——和她小腹上的一模一样。

暴雪掩埋呼救声时，林棠在画室角落现带锁的行李箱。第七把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二十年前的秘密倾泻而出：泛黄的出生证明、陆知行的精神科病历、还有贴着"7号样本"的冷冻胚胎瓶。瓶身标签上手写着：林棠卵子与顾沉舟精*结合体。

玻璃爆裂声从露台传来。程让像幅被撕碎的画作躺在雪地上，身下绽开的血花与帆布上的字迹形成完美镜像。他左手紧攥着林棠当年流产的B单，背面是陆知行笔迹的基因鉴定报告。飘落的雪花粘在纸上，正好补全那个残缺的丁香花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