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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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杀完人，就要饮虞尘隐的血，饮完小药人的血，又开始杀人。虞尘隐到最后失血过多，已无法行走。他的双眸转为幽绿色，乌也全变作银丝。

  皇帝一边怜悯他，一边还是不放过他。直到太医说继续下去，小药人会死亡，皇帝才开始学着克制。

  虞尘隐整日昏昏沉沉，见着疯癫的皇帝，只觉得他可笑又可怜。垂死的人何必留念人间，如今活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模样，真是可笑啊可笑。

  清醒时候，虞尘隐找皇帝要过传国玉玺。疯癫的皇帝把玉玺拿给虞尘隐把玩，笑得冰冷又讨饶：“送什么的，尘隐你拿来也没用。玩玩便是，玩腻了再放回去。”

  虞尘隐心知他是不可能从皇帝这得到玉玺的了。会送玉玺的皇帝，不可能是眼前这个为了活下去变得疯癫残暴嗜杀的怪物。

  虞尘隐偶尔会回想起以前的皇帝。那个如高山雪的帝王总是不苟言笑，就算笑也笑得极浅，总是威严冷漠的模样。如今的帝王呢？笑，嗤笑，大笑，怒笑，讥笑，活像是妖披了人囊。

  在得知云美人被皇帝赐死的那晚，虞尘隐艰难地起身，从床上爬起来，取出书架上的几卷画轴。

  这都是皇帝画的他。他揭开灯罩，用蜡烛点燃。

  那个会画江天月夜，会为他轻拭湿的皇帝终究是回不来了。

  一个风雨大作的夜晚，太子反了。这是一场昭国上上下下都祈祷着成功的造反。对大臣对将士对百姓而言，这不是谋逆，是拨乱反正。

  连宫内的侍卫都站在太子一边。理所当然，皇帝败了。

  他在癫狂中被架下皇位，苟延残喘。传国玉玺就此换了主人。

  太子登基，成为皇，大赦天下。

  虞尘隐再没见过皇帝。听说某日，被皇帝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某位小太监，在皇帝入睡后，绑住他身，堵住他嘴，而后将他凌迟。杀人众多的皇帝绝不会想到，自己的结局竟是被一太监千刀万剐。

  太监服毒自尽，被皇抛尸珍兽园。虞尘隐不知为何，竟赶在野兽食尽尸体前，去瞧了瞧死去的小太监。

  瞧见小太监一双眉眼与自己极为相似后，虞尘隐对皇帝仅剩的几分怜悯也散了。他给小太监收了尸。

  回宫路上下了雨，虞尘隐淋得很是狼狈。

  当初的太子如今的皇对他亦很好，只是与其父亲不同，他的目光更为灼热更为露骨。

  皇不准备继续克制的那晚，虞尘隐只是冷眼瞧着。被压在床上，也没反抗。皇却怕了。他望着虞尘隐绿色的眸子，银色的丝，回想起父皇癫狂的模样。那样一位明智的帝王，将权势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帝王，最后却落得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皇族的耻辱，遗臭万年的笑话。

  而这一切的开始，就是眼前的小药人。

  皇怕了，把揭开的面具又给虞尘隐戴上。他当初说过要送小药人面具的，可还没等到他送，小药人就搬进了父皇的寝殿。为了避嫌，金玉细雕的面具一直没有送出手。

  等他成了皇帝，掌握大权，能送的何止一只面具？数不清的珍宝古玩，赏不尽的奇花异草，都堆在虞尘隐的宫殿内。

  可虞尘隐接受的，只有那只不甚稀奇的金玉面具。

  皇冷静下来。权势理智与爱慕情绪，自是前者为重。

  他要将小药人送去边疆，那里有他的心腹大患，大将军嵇衍。

  将这个消息告知小药人时，小药人并未流露出伤心或困惑的神情，只是问了句：“皇族是否永远都不可能放下权势。”

  皇没回答。

  虞尘隐已然明了。

  皇不可能心甘情愿送上传国玉玺。

  虞尘隐推开床榻上的珠宝，任由几串掉落在地，给皇腾出了一个位置。

  皇欣然坐下。在小药人床榻上堆珠宝是皇的一个癖好，堆得多了，虞尘隐就直接推到地上去。皇还是乐此不疲。

  虞尘隐望着皇，皇张扬不减，登基后更添威严，从火中花涅槃成血凤凰。

  “你快大婚了。”

  皇有些惊喜，他没想到虞尘隐会过问此事：“是，我要大婚了，选定的皇后是右丞嫡女。”

  “恭喜。”虞尘隐对他浅笑，“一定要早生贵子啊。”

  皇闻言并不高兴，俯下身抱住虞尘隐的腰，头枕在他肚子上：“你为何不是女子？若你为女子，皇后不会是别人。”若你为女子，亦能为我生儿育女，诞下这个王朝未来的帝王。

  虞尘隐轻轻抚摸皇长，哄孩子似的：“右丞嫡女我有所耳闻，是位很好很美的女子，她会是最好的皇后，也会是你最好的妻。好好待她。”

  “那个病秧子……希望如此吧。”所谓皇后的位置，不过又一场前朝后宫利益的谋划。皇后若安分还好，他不介意养一个没用的病秧子。若是不安分，也休怪他无情。

  离开京都那日，虞尘隐恍如隔世。

  几年前，他在这里辞别故人；几年后，他又将踏上的路途。

  边疆、大漠、战场。

  第9章小药人

  京都的皇送来了传闻中的药人。谁都知陛下不安好心，可这礼却不能不收。驻守北疆的嵇氏一族虽于开国有功，但其支脉曾和前朝皇室有姻亲关系，朝初立时，嵇氏杀光支脉子弟，以证忠心。然而这么多年过去，嵇氏于北疆.独大，北疆百姓只知大将军嵇衍，全然忘却京都还有位执掌天下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