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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钱三郎看看周祈,“你是做什么的,来盘问我?”
周祈掏出鱼袋晃一晃,“说吧。”
想不到是官府的人,钱三郎略有点慌张,“我,我,我就是随意在街上看看灯。”
周祈似笑非笑地把手搭在他肩上。
钱三郎有点惊又有点喜地看向周祈。
周祈另一只抓住他的胳膊,猛抬脚踹膝盖窝儿,那么高大的个汉子顿时跪在地上叫了起来。
周祈略一使劲儿,钱三郎的“哎、哎”就变成了惨叫“啊——”。
“你十五看灯之前着意打扮,却与陈大娘只匆匆见一面,灯会才开始就分开,又并不送她们姊妹回去,言语间对其更是全无情意,这打扮显然不是为了陈大娘,‘随意在街上看看灯’?骗鬼呢?”周祈轻声道,“在我面前,上一个不好好儿说话的,如今已经不会说话了。”
钱三郎除了疼,还觉得后脊背有些冷,“我说,我都说。”
周祈略松一松,“再说一遍,几时和陈家姐妹分开,为何分开,其后你去做了什么。”
“我是酉时出门的,等了一会儿,遇到她们姊妹,在坊外主路上略转了转,大概就是酉正时候分开的,因为,因为——我,我另约了旁人。”
钱家大门打开,匆匆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并一个仆妇来。见周祈压着钱三郎,中年妇人慌忙上前:“三郎——”
陈小六伸臂拦住:“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中年妇人缩一下,惊惧地看看周祈和陈小六,又看钱三郎:“我家三郎是个好孩子,贵人定是弄错了。”
周祈微使劲,“接着说,约了谁。”
钱三郎又“啊”一声,“约,约了怀贞坊的张福娘子。”
“有夫之妇?”
钱三郎嗫嚅:“张福前两日出门去南边贩茶了,我,她,我们约好十五晚间见面……”
“某会去查证。若有假,你可知道后果?”
“不敢,我不敢说谎骗贵人。”
周祈推开钱三郎。许是她刚才踹人用劲儿有点大,拿其胳膊肩膀又是抓在脉穴上,一不被抻着,钱三郎就扑到在地。中年妇人本在呆愣,此时赶忙扑到儿子身上,儿啊肉啊地哭起来。
周祈一哂,带着陈小六上马走了。
怀贞坊虽不大,却颇有些刺儿头,故而有干支卫亥支的人常驻,周祈让陈小六去传话,让其核对钱三郎的话,自己往回走。
经过光德坊,进去京兆府,崔熠竟然还在。
“我猜你回来定然来打个晃,故而在这儿多留了会子等你。”崔熠笑道。
周祈拿出一卷书丢在他怀里,“算你有良心,不让你白等,看看。”
崔熠一看,“哎呦——那个《大周迷案》的下卷?你从哪儿弄的?”
周祈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得意样子。
外面暮鼓敲响,周祈与崔熠一起往外走,崔熠还一边走一边看。
周祈嘲笑他:“要是看正经书这般卖力,估摸可以中个状元。”
上了马,崔熠才依依不舍地把书塞到马鞍下的袋子里,笑道:“看旁的传奇也不这样儿,这烟雨斋主人着实写得好,一环扣着一环的,让人猜不着,可他揭开谜底,你往前推,就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人家早就有伏笔埋好了线的。”
周祈还没看,不跟他说传奇,“今日我去查探报了失踪的陈氏姊妹,这陈氏姊妹极可能是出事了,另外,常安坊还有一个失踪的年轻女子常玉娘,虽看起来像与人私奔,却也有疑点。”
周祈看崔熠,“咱们又得忙了。这灯节啊,就没有不出事的年份。”
“那走吧,老谢家。”崔熠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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