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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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风垂道：&1dquo;是。先生。”

  元曜冷汗。

  司风解下土布包袱，放在柜台上，打开。包袱里放着一个密封的小陶罐，一捆风干的黑猪肉，一个用红线扎好的油纸包。

  司风道：&1dquo;这小罐里装着孔明菜。猪肉干是襄州的黑香猪制成。油纸包里是襄半夏（1）。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先生收下。”

  元曜一见这些果然是家乡的特产，万水千山的乡愁涌上心头，忍不住想落泪。

  离奴正好拿着礼盒经过大厅，要出门去送礼，它在里间打包时已听得七七八八了，见元曜望着包袱泫然欲泣，道：&1dquo;书呆子你哭什么？吃不完的东西拿来送礼，这都是它家吃不完剩下的，有什么好哭的？”

  司风闻言，气道：&1dquo;你这黑猫怎么说话呢？愚家里从不吃烟火之物，这些是家父特意为先生准备的束脩（2）！”

  元曜擦了擦眼泪，道：&1dquo;离奴老弟休得胡言，故乡的一抔土，都比黄金还要珍贵。司风千里迢迢带来的是他父亲的一份真诚心意，小生非常感动。”

  &1dquo;切！懒得理你们，爷送礼去了！”离奴拎着礼盒，飞快地跑了。

  司风期盼地道：&1dquo;先生，您肯收下愚了吗？”

  元曜道：&1dquo;你若不嫌弃小生才疏学浅，就跟着小生一起研习诗赋吧。”

  司风开心地道：&1dquo;太好了！多谢先生！”

  司风找元曜要了一壶茶水，以茶当酒，敬给元曜，权当是行了拜师礼了。

  虽然元曜完全不记得司风的父亲，也不知道司风到底是什么，但还是收下了这个千里迢迢来拜师的学生。

  白姬得知元曜收下司风做学生，也没说什么，只道不要影响缥缈白天做生意，司风只可以每天傍晚以后来缥缈学两个时辰。

  司风愉快地同意了。

  时间还早，司风说傍晚以后再来造访，就告辞了。

  元曜担心司风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在长安城中无处可栖，想要白姬通融一下，让它住在缥缈后院里，反正一只鸭子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白姬笑道：&1dquo;不是不留它，而是缥缈里，它住不惯。轩之不必操心，长安宫内，自有它栖息之处。”

  元曜猜想，大概司风是鸭子之类喜水的禽鸟，要住在水边才行，缥缈里没有池塘，所以它住不惯。长安宫地势低洼，有水泊可以栖息。武后以东北的大明宫为主，长安宫早已十分荒凉，司风住在那里不用担心安全，而且离西市也不远，方便来学习。

  晚饭时，元曜见饭桌上还是腌鱼，就把司风送的孔明菜和猪肉干拿出来做菜肴。

  元曜一边吃，一边哭，乡愁不断。

  离奴吃了一口孔明菜，呸地吐了出来，道：&1dquo;喵！这是什么鬼菜？齁死了！”

  元曜一边哭，一边道：&1dquo;离奴老弟，你不懂，这是乡愁的味道&he11ip;&he11ip;”

  离奴迷惑地道：&1dquo;乡愁咸得苦？”

  白姬夹了一筷子腌鱼，道：&1dquo;以前没觉得，今天才现这腌鱼味道其实还可以。乡愁什么的，都是苦的。”

  傍晚时分，司风准时来了，元曜在后院回廊下摆了两张木案，放上墨纸砚，点上七枝玉树灯，就着朦胧的月色，开始教司风诗赋。

  白姬坐在不远处喝酒赏月，看元曜给司风传道授业。离奴在草丛里滚来滚去，自得其乐。

  几番试探下来，元曜现司风虽然能写会读，但是对于诗赋，那是一窍不通。元曜只好提作了一最简单的五言诗，让司风赏析。

  &1dquo;春枕梦词，竹簟绿桑枝。

  花落残阳里，不似去年时。”

  司风读了一遍，圆溜溜眼睛有些呆滞，道：&1dquo;先生，这诗写的是春天。”

  元曜笑道：&1dquo;是春天。你再看看这诗的对仗和韵脚，有什么心得？”

  司风又读了一遍，眼神更呆滞了，道：&1dquo;不知道，看不懂。”

  元曜冷汗，道：&1dquo;要不，小生还是先教你四声八病（3）吧。诗赋浩如烟海，其美灿若星辰，这是非常值得学的。”

  &1dquo;好的，先生。”司风懵道。

  于是，元曜从声律入门开始，点点滴滴地教司风平仄相配，浮切飞沉，让它逐字逐句地练习。

  司风虽然笨拙，但学得非常认真。

  白姬听了半天，似有所悟，摇头吟道：&1dquo;耽著世乐书云烟，一杯清酒壶中天。曾忆小径吹花落，而今寒听雨眠。”

  元曜抬头道：&1dquo;对仗尚可，声律不对。”

  &1dquo;嘁！”白姬闷头喝酒。

  离奴也摇头晃脑地吟道：&1dquo;一只猫，两只猫，三只四只五只猫，一起蹦蹦跳。书呆子，爷这诗怎么样？”

  &1dquo;狗屁不通。”元曜道。

  &1dquo;哦。”离奴不高兴地道。

  从此，只要元曜没有出门，司风天天傍晚来缥缈学习两个时辰，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它虽然悟性不好，但贵在坚持与用心，倒也一天一天在进步。

  元曜贯彻道而弗牵，强而弗抑，开而弗达（4）的精神，并不强行给司风灌输诗赋，而是以启它思考为主，调动它的学习积极性，让它自己思考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