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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内疚（第1页）

但在他极深的内心深处，他又忍不住想这样做，即使有些行为看似并不那么光明正大，但最后只要结果是好的，他宁愿忍受内心的谴责。

想到这一层，他才陡然现，他其实已经在下意识哄骗身边的人，什么‘退回原来的位置，不让她为难’，这种话说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谎言，他宁愿在这段感情中做个卑鄙的掠夺者，也想要抓住霍青，这么执拗的占有欲，不可能点到为止，甚至一开始，他连自己都骗倒了，所以才说出那么道貌岸然，假的不能再假的话。

臧野的侧脸绷得很紧，从霍青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表情严肃的几乎庄重，霍青感觉他此时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么骄傲耀眼的人，优秀到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中，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围着他转，而到头来，却被自己这样普通的人拒绝了，光是想想心里都不会好受。

霍青咬了下嘴唇，忍着胸口让她十分难受不上不下的那口气，低声开口，“我这样回答你，你会不会很难过？”

这话从一个刚刚拒绝完别人的人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好像很矫情做作，但正因为是霍青说的，所以臧野丝毫没怀疑，她可能是在嘲讽他。

相反，他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担忧和关心，这让他原本低沉失落的心情立马好了不少，他坦然地承认道：“有一些，但还可以忍受，毕竟我这么皮实的人，总不至于被挫折打倒，放心，我没事，你不用自责，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你这样诚惶诚恐的，那我也要内疚了。”

“不，你不要内疚，”霍青急忙道：“应该是我内疚。”

“你为什么内疚？”臧野奇道：“就因为我喜欢你，而你不喜欢我？”

霍青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臧野将车拐到宿舍楼下，缓缓停住，他没将副驾驶的车锁打开，而是转身严肃地看向她：“霍青，你没义务也没必要回应所有人的喜欢，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都是你的自由，你有绝对的选择权，且不必因为选择的结果感到自责与内疚，如果说这件事非要有个人来内疚一下，那也应该是我，毕竟是我给你造成了困扰，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霍青点点头，臧野说得通俗易懂，逻辑严密，他竟然在教她如何没有负担地拒绝他，怎么会这样？

可他就是这个样子，他可以一边算计你，一边坦荡地告诉你他做了什么，他手握权力，却愿意将规则一条一条摆在你面前，正因为心中无愧，所以他做任何事都无比坦然，强大自信，不骄不躁，而这样的人竟然喜欢她？

霍青感觉心里热热的，那种想靠近一个人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她知道这样不对，她不能用如此敷衍的态度去糟蹋臧野的感情，至少要在看清自己的心后再更进一步，这也是臧野期望的。

她轻轻咬住唇角，视线停留在臧野放在方向盘的手上，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制住内心澎湃的情绪，这样她才不会一激动就将手覆上去。

“好了，”臧野将车锁解开，“快回去吧，你再这样看着我，我都感觉你要反悔了。”

霍青抿了抿嘴角，并没反驳臧野，她低头将车门打开，闷闷地说：“那我走了。”

“嗯。”

。

红色的背影自顾自在前方走着，大团灰黑色浓雾再次从四面八方涌来。

霍青拼命往前跑，想摆脱掉这妖异恐怖的雾气，但最终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湮没。

眼前所有的事物都消失了，包括那个让她执着的背影，她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

在这样的大雾中，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也许她认为的前方根本不是前面，她知道那个黑影就要出现了，它会吞噬掉她。

“霍青，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前方响起，她想不起来这是谁，但这个声音却让她心安，她感觉自己没那么害怕了，她开始试着往那个声音所在的地方走去……

“叮铃！”

霍青毫无预兆睁开眼睛，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作响，她睡觉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太密闭的环境会让她精神紧张，窗外看着才蒙蒙亮，她从被窝中伸出手拿手机，五点十分，电话是臧野打的。

“有案子？”她清了清嗓子问道。

“我在你楼下，”臧野说：“勘察箱在车上，给你十分钟下楼，西厂水塔附近现一具女尸，法医中心就剩刘致远了，我让他跟大飞的车先去了。”

“好，稍等。”霍青彻底清醒，连忙起身穿衣服，不到五分钟就从楼上下来了。

“这么快！”臧野有些惊奇。

霍青系好安全带，从手腕摘下个圈绑头。

“走吧。”她说。

西厂水塔离市局特别近，是林江市一个有名的景点，平时去拍照打卡的人特别多，附近的监控设施完备，但凡长脑子的人都不会在那里作案。

臧野知道霍青对林江不像本地人那样熟悉，路上简单给她说了一下。

“西厂水塔就在江边？”

“对。”臧野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想到了什么？”

霍青谨慎地摇摇头，“没见到尸体，不好妄加揣测。”

臧野被她这副严肃的样子逗笑，无声咧了下嘴，霍青从上车开始，就不怎么敢看他，估计心里还在介怀昨天的事，不过这也正常，她要是真表现的像是什么事都没生过那样，那臧野就该担心了。

郑飞眼尖，臧野刚从车上下来，赶紧扑了过来，“老大！”

“尸体呢？”臧野把还在往过涌的人群拨开，带着霍青往警戒带里走。

“在台阶下面。”郑飞指了下，“那里。”

霍青顺着他指的方向，果然在离江面最近的平台上看到了尸体。

“我先过去了。”她头也不回地说。

“一起吧，”臧野也跟着下来，边走边问：“具体怎么回事？”

郑飞连忙将刚才做的笔录奉上，解释道：“尸体是早上来江边锻炼的两位大爷现的，当时就浮在岸边，他们刚开始以为是谁在那游泳，走过去看才现是个死人，两人吓坏了，就近找的水塔保安亭的保安报的警，刚才赵宇去水塔那查了监控，也证实了那两位大爷说的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