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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停下了,一个仆从俯身过去听他耳语几句,随即领了命,朝这家衣铺走来。
那人走到前台,声音不大不小:“老板,把你这儿的衣裳,一样包一件,送到绥帝府上。”
一日之内连来两位金主包场,店小二没当场昏过去,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轿子走远了,我又在椅子上坐正。
陈怀安若有所思,衣上暗红的玄鸟在日光下熠熠亮。过会儿,他将目光重落在我身上,沉着脸问:“慕清都和你说什么了?”
我微微一愣,慢慢摇摇头。
他冷笑道:“你别看慕清那副柔弱的样子,便以为她是什么寻常弱女子。”
“慕家是北地有名的商贾,梁都的命脉,朝廷的心头大患。即便是她作皇后时,慕家与朝廷的算计也没停过。要我说,就算先死的不是慕清,也保不齐日后会不会是绥帝。”
听到他这样说,我不免又想起了慕清的话。
若她所言是真,绥帝的确应当是早已死了,如今只是个山居客。
而山居客被水一淋,便被戳破了身份,不存于世……
……
我慢慢地将视线移向陈怀安。
他留意到我诡异的眼神,正有些纳闷,接着便被突如其来一杯茶水浇了满头。
……希望破灭了!
陈怀安将脸一擦,愣了片刻,迟迟回过神来,登时大雷霆,张口便要骂人:“兔崽……”
“侯爷!东西买齐了!咱们回府吧!”
远远地听见周元的声音,陈怀安转过头,阴郁着一张脸,不高兴地站起身,走了。
我这才敢从桌子底下悄悄爬出来。
薛神医大概是为了报那日的逐客之仇,很快便将陈怀安带我去看诊的事宣扬了出去。
大名鼎鼎不近女色的靖远侯带了个女人去看大夫,这骇人听闻的消息顿时传遍了满梁都。
这消息自然也传进了那人的耳朵里——
殿里燃着安神的龙涎香。
榻边那人玄金的龙袍,袖带清风。一人跪伏在书案前,将所见所闻细细汇报。
苏澜站在书案前,面前摆着幅未完成的画卷,闻言只冷冷轻笑一声:“朕叫你盯紧了他,没叫你将这等不着边的事也报上来。”
殿内寂静一片。
“罢了。”他微微蹙着眉,手中的却未停,描摹着下的那个轮廓,面色不豫,“叫他明日滚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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