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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惭愧,不是什么正经和尚。”战长林抬起脸庞,望向主座上坐着的胡靖,笑道,“不然也不会到这县衙里来,跟胡老大讨一杯酒喝了。”
众人一怔后,再次笑了,对眼前这酒肉和尚反倒生出了几分好感,胡靖道:“来人,看座。”
因席次本来已满,战长林的筵席便直接加在了胡靖下,跟江蕤相隔两个席次,坐下后,胡靖笑问战长林:“还没请教大师法号。”
战长林道:“乡野僧人一个,哪配称什么‘大师’,胡老大要不嫌弃,叫我不戒就好。”
说着,两人互相敬了酒,胡靖道:“不戒兄知晓江兄在此,看来对我们的计划了然于胸啊。”
战长林笑道:“我跟江蕤多年兄弟,他裤子一脱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这样大的事,他更瞒不住我。”
江蕤坐在底下,对上战长林投来的目光,羞愧又局促。
胡靖也笑道:“那不戒兄不会也是来取赵霁性命的吧?”
战长林收回目光,道:“那倒不是,赵霁这样的奸臣,杀了多不解恨,怎么着也得一刀一刀慢慢地割,叫他体验一回什么叫生不如死。”
胡靖不由多看战长林一眼,笑着道:“那照不戒兄看,这第一刀该怎么割才算解恨?”
战长林知道这句话是在试探,扯唇笑,也看他:“谁知道,指不定先阉最好。”
胡靖一愣,底下众人听得这句,哄堂大笑。
“这赵霁家里可养着六个美妾,眼下还要娶长乐郡主入门,这要是一刀阉下去,那苦的可是七个美娇娘哦!”
有人跟着起哄:“前六个倒也罢了,算是享过了福,可长乐郡主连个热被窝都还没躺过,这要真把赵霁阉了,那不得守一辈子活寡?”
“守活寡有什么要紧,哥几个要心疼,到时候一块替他赵霁热被窝呀!”
“……”
戏谑而淫荡的笑声响彻席间,战长林也笑,笑着倒满了一大碗酒。
喝完酒,战长林目光落在胡靖腰间,道:“胡老大这把刀瞧着不错,可否先借来摸摸?”
赵霁被关押于屋舍内,隔着门窗,听到一阵阵似远又近的起哄声,他靠着墙壁席地而坐,忍着伤痛与饥饿,开始推测外面的情形。
便在这时,屋外的喧嚣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刹而逝的兵戈声。
再然后,万籁俱寂。
赵霁疑惑地蹙起眉头,想到什么后,霍然掀起眼皮,精神一振。
夜风肃杀,整座府邸从黑夜里惊醒过来,凛凛兵戈声包围四周,间杂一些慌乱的惊叫与粗暴的恐吓。
赵霁定神分辨,从嘈杂的声音里听出了一句:“慢着,老大在他们手上!”
沸腾的府邸很快又肃静下来,随后是离这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赵霁心如擂鼓,直直地盯着屏风外,“嘭”一声,上着广锁的两扇门被人从外踢开。
一人头戴斗笠,身形高大,拿着一把尚在滴血的刀阔步走来,赵霁心头猛跳,只觉这个身影给人的感觉分外熟悉,不及深究,面前屏风被来人一刀撂翻。
赵霁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待想定睛再看此人是谁时,眼前突然一黑。
第38章.倒下“不必找了。”
一束焰火绽亮夜空,城外十里处,埋伏于林间的三万援兵眼底一亮。
扶风策马赶至一辆马车前,向里面的人道:“郡主,长林公子得手了!”
车中人下令:“攻城。”
灯火摇曳,一具具尸体倒在血泊里,江蕤扛着昏迷的赵霁,携着剩余的二十多个兄弟们跟在战长林身后。
战长林拖着半死不活的胡靖穿过长廊,及至前庭,府衙大门已被闻讯而来的叛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四周围墙上也爬满了弓弩手。
战长林只能驻足。
阴云低压,夜风卷着满庭枯叶在半空里簌动,战长林一双眼睛杀气未散,静了片刻后,提着胡靖抖了一下:“叫他们让开。”
胡靖满嘴是血,双膝软绵绵地跪在地上,几乎全靠战长林拎着才不至于瘫倒,被战长林一抖后,他腹部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喉咙里不禁“嗝”了一声。
“大哥!”
众叛军见此情形,哪里还忍受得住,一人不等胡靖开口,愤然向江蕤骂道:“姓江的!我家大哥待你不薄,又是助你擒获赵霁,又是帮你解救人质,你竟如此恩将仇报!”
江蕤身后一个弟兄朗声反诘道:“去你奶奶的恩将仇报!我大哥说要杀赵霁,你们杀了吗?!打着起义的旗号跟朝廷做买卖,还想把火烧佛门的罪名嫁祸到我大哥头上,算个狗屁的恩情!”
“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你们这帮唯利是图的地痞土匪,杀了也是替天行道!”
“你他娘放屁!”
两边人怒冲冠,越吵越不可开交,战长林刚刚在酒席上放开来打了一场,后背伤势恶化明显,此刻忍着伤痛,越听越头痛欲裂,心烦地提起胡靖。
一个叛军眼尖骂道:“臭和尚!你再敢动我大哥一下,信不信老子将你碎尸万段!”
战长林掀眼,那人对上他阴森目光,猛又一凛,江蕤身后一人笑骂:“他娘的,真是个夯货!”
话音甫毕,一匹快马突然从城门方向疾驰而来。
“急报!急报!城外十里有警情!”
众人闻声一震,叛军更是脸色大变,不及反应,城门又传来警钟声,紧跟着一支火箭冲上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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