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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制衡

  朝露殿内。

  熏炉里点了香，宋卿鸾侧躺在榻上，望着那丝丝白烟出神，忽然开口道：&1dquo;日子过得真快，四年时间转瞬即过，再有三天就又是三哥的忌日了，三哥一向喜欢清静，朕这次也不打算带旁人前去祭拜&he11ip;&he11ip;”回头望向身后的段尧欢，说道：&1dquo;不过太傅，届时你与我一道么?”

  段尧欢闻言一怔，目光转向别处，沉吟道：&1dquo;今年因京城疫情爆之故，会试被迫延期至今，现如今疫情得以缓解，春闱一事也该尽早筹备起来。今年主考官吏部尚书崔大人正约我在三日后于他府上商讨相关事宜，我&he11ip;&he11ip;我怕是走不开身。”

  宋卿鸾看他一眼道：&1dquo;既然太傅有约在身，那我也不好强求。只是三哥从前最敬重的就是太傅你了，你得了空记得前去祭拜。”一面坐起身来。

  段尧欢轻轻&1dquo;嗯”了一声，也随宋卿鸾坐了起来：&1dquo;这个自然。”一面将宋卿鸾搂进怀里，柔声道：&1dquo;三皇子早已过世多年，这毕竟是往事了，你也别太过伤感。”

  宋卿鸾静默不语，只缓缓闭了眼，似乎是在回忆往事：&1dquo;说起来大哥二哥的忌日也都在同一日&he11ip;&he11ip;他们要比我三哥好上许多，起码他二人能以皇子身份，堂堂正正地藏在园陵东侧，可怜我的同胞哥哥却要以我的名义，仅以公主之礼偏藏于园陵西侧&he11ip;&he11ip;”

  段尧欢不无疼惜地道：&1dquo;卿鸾&he11ip;&he11ip;”

  宋卿鸾转头看着段尧欢，伸手抚上他的面容，指尖从他眉梢处轻轻划过，轻笑道：&1dquo;这话说回来，我之所以能够登上皇位，多亏了太傅的英明决断，否则如今这天下怕是不复姓宋了。”

  段尧欢闻言神情一黯，苦笑道：&1dquo;我如今回想起来，竟也不知当时所为究竟是对是错，若是从大局出，那当日之举自然是再明智不过，可若只论我个人私欲，我却总是有些后悔，后悔叫你坐上了这个位子&he11ip;&he11ip;”双手捧了她的脸道：&1dquo;其实卿鸾，什么富贵荣华，世袭王位，我全都不在乎，我要的，只是同你一起，在江南烟雨之地置一处宅子，就我们两个，从此再不理会旁的人事。”

  他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宋卿鸾却只是笑道：&1dquo;太傅此言差矣，不登帝位，只怕我们的日子没这样好过&he11ip;&he11ip;”说着微眯起眸子，恨声道：&1dquo;况且当时情境，若我不冒用三哥身份登基为帝，只怕我宋家的江山便要落入他人之手，而我一介女流，无大权在握，自顾尚且不暇，又谈何替兄长报仇?”一双眸子陡然睁大，里头光芒炯炯，竟是迸射出刻骨恨意：&1dquo;太傅难道忘了，当初三哥是如何惨死的么?”

  段尧欢被她目光所摄，竟不敢直视她：&1dquo;可&he11ip;&he11ip;可齐王早就死了，是你亲手&he11ip;&he11ip;你也算是替三皇子报了仇&he11ip;&he11ip;”

  宋卿鸾冷笑道：&1dquo;一个齐王怎么够，他们一个个的，我全都不会放过。”

  段尧欢心头一惊，低声道：&1dquo;你&he11ip;&he11ip;你是说杜衡他们?”

  宋卿鸾道：&1dquo;不错，当日齐王叛乱，杜衡持骑墙观望之态，并教唆李广义按兵不动，使其迟迟不兵剿灭叛军，间接导致三哥被害。这账，我迟早要跟他们算。”又道：&1dquo;还有那个李道元，他向来是杜衡的心腹，早年经常出入齐王府，替齐王与杜衡牵线，这件事，也少不了他的份。”叹口气道：&1dquo;这些都是后来风影他们为我查探得知，但我虽知个中实情，无奈杜衡老奸巨猾，我始终拿不到确切证据，加上那时我初登帝位，处处受制，一直动他们不得，这才留他们至今。可如今不一样了，眼下我这皇位已然坐稳，凡事无需诸多忌惮，只等时机成熟，便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更何况，我对那个杜衡，也实在忍无可忍了!”

  段尧欢道：&1dquo;你是指今日早朝上生的事?”

  宋卿鸾&1dquo;哼”了一声：&1dquo;那个杜衡，实在可恶至极。”看向段尧欢道：&1dquo;太傅，你说杜衡他为什么要朕给你和杜莞赐婚?”

  段尧欢道：&1dquo;左不过是想借机拉拢我，或是在我身边安插个眼线，就跟他方才在早朝上，奏劝你招秀女入宫一个道理——他不是，有四个女儿么?”

  宋卿鸾双手圈住他的脖颈，笑道：&1dquo;太傅只说对了一半。”

  段尧欢笑着去蹭她的鼻尖：&1dquo;哦?愿闻其详。”

  宋卿鸾道：&1dquo;杜衡是想借选秀之名将他女儿送进宫不假，也确实想借此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一方面拉拢讨好我，借后宫之力巩固他在朝堂上的地位，可求朕将杜莞赐给你，却不是那个意思了。朕听说，杜衡四个女儿中他独独偏爱长女杜莞，对另外三个女儿视若草芥，只对杜莞爱若珍宝。试问他怎么舍得将杜莞当做一枚棋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葬送爱女的终身幸福呢?除了送进宫的那个，他不是，另外还有两个女儿么?他完全可以从中择其一啊，何以要牺牲杜莞呢?”

  段尧欢闻言不由皱眉道：&1dquo;那照你这么说，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宋卿鸾略一挑眉：&1dquo;还能为何，不就是为了成全爱女的一个心愿喽。你也听到了，他说，&1squo;小女仰慕王爷已久’。太傅，杜莞她喜欢你。”似笑非笑道：&1dquo;说吧，太傅你跟那个杜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