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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眼睛里突然多了一点绿,有些心痒了吧,6汀想着想着,双脚不听使唤的出了房间,恰好碰见冯茜茜也从房间里出来。

  她无声的说着话,四肢从空荡的衣物里伸出来,走路悄无声息,像一个被人悬挂着的木偶。

  6汀又闻到那股气味,皱起眉:“冯姐。”

  冯茜茜恍若未闻地进了厨房,她从冰箱里取出几根猪肋条,拿起菜刀用力劈下去。随着动作力,她两眼瞪大,嘴唇机械地开合着,从口型判断她应该在重复同一句话。

  “哐哐”的劈砍声持续了大约十分钟,冯茜茜突然怔住了,两眼盯着黄的瓷砖出神。就在6汀打算走人的时,她情绪崩溃,蹲下身捂着脸大声哭起来。

  6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看向冯茜茜的眼神生变化,冯茜茜的上身到脚跟开始浮现出一丝缥缈的黑气,那黑气盘旋而上,最后入了她的天灵盖。

  随着冯茜茜情绪加重,黑气的颜色加深。

  6汀揉了揉眼睛,现自己没看错。他再次皱了皱鼻子,冯茜茜身上的气味变浓了,这让他更好的辨别出,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腥臭,像混了血的死鱼烂虾。

  听觉,视觉,嗅觉……6汀的五感增强了。

  他看向地上的女人,温声喊道:“冯姐。”

  冯茜茜还在哭,她浑身瘫软地斜靠在橱柜上,指甲抠进掌心,渗出了血。听见有人叫自己,她毫无反应,反而哭得更加厉害。

  她不知道的是,越是情绪激动,她身上的黑气越浓,气味越重,甚至窜到了6汀的身上。更可怕的是,她的脸也在变化,像是戴了几张虚无缥缈的面具,一层覆盖着一层。

  6汀往后避开,用力跺了跺脚,黑气还没成型就散了。而冯茜茜脸上的“面具”们也消失了。

  曾经用来讨好爷爷,全力背诵的文字挥了作用,6汀从记忆中找到相似的描述,确定现在的冯茜茜就是一个躯壳,她吸引着鬼魂,容纳着鬼魂,像一座旅人可以恣意来去的“人形客栈”。

  这是6汀第一次切身接触到怪力乱神之物,心里好奇,敬畏,也有恐惧。

  他凝神不受冯茜茜影响,一把将人从地上拽起来,大声呵斥:“够了,别哭了!”

  冯茜茜浑身一震,眼前多了一道分水岭,前方静谧平和,身后混乱不堪。

  她打了个哭嗝,张了张嘴还想哭,脑海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心里有个声音说:别哭了,哭只会令仇者快。你要武装自己,让自己坚强起来。

  她擦掉眼泪,这才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年。

  青年住进来不到两天,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样貌。理了理凌乱的头,她冲青年点了点头。

  “冒昧的问一句。”6汀没办法见死不救,迟疑道,“冯姐你之前是否接触过什么人,或者去过什么不好的地方?你身上似乎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冯茜茜自从离婚起就开始浑浑噩噩,这种状况自与丈夫协商儿子的抚养权开始越严重,经常控制不住情绪大哭大笑。

  她找过心理医生,最后被确诊是抑郁症,还有人格分裂的倾向。这一把柄落到了丈夫手中,成为他夺得儿子抚养权的有力武器。

  冯茜茜不甘心,她帮着丈夫打拼事业,事业稳定后就回归家庭,相夫教子。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落得两手空空,连最心爱的儿子也失去了。

  整整半年多,她从华美贵妇沦为连家人也嫌弃的神经病。

  她整个人都像被一层浓雾罩住,浓雾让她疯狂,让她凶狠,让她完全变了个样子。她迷信的找过所谓的大师,最后一点钱也被骗得干干净净。

  睨了眼6汀年轻的脸,虽说人不可貌相,但眼前这位要有真本事,又怎么会经济拮据到与人合租。冯茜茜神情冷淡:“我不信那些。”

  她已经没什么能被骗的了。

  第5章

  夜里,室友们都在,其中一个从事程序员工作的在饭厅的餐桌前加班,另一对小情侣在客厅看电视,而冯茜茜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小情侣在说公司里的八卦,听见有人开门出来,女孩儿回头冲青年打了个招呼。

  6汀冲她笑了一下,进厨房做宵夜。窗外飘来饭香和邻居家爸爸和女儿玩闹的笑声,温暖的生活气息让人心情愉悦,6汀脸色柔和地从冰箱里拿出面包,手指碰到抽屉时,后颈突然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

  双眼和太阳穴在一起胀,6汀的手脚不听使唤地带着他往窗口走,目的十分明确地握住窗框,随即抬起一只脚上料理台。

  惊觉自己要做什么,6汀狠狠咬住舌尖,强烈的血腥味让他找回一些身体的控制权,第一时间合上窗户。

  关窗的“哐当”声引来了小情侣,女孩儿惊异的望着6汀:“你怎么了?”

  6汀快舔掉从嘴里渗出的血丝,摇了摇头,抿紧嘴唇越过两人进了公共卫生间。他对着镜子一张嘴,混着唾沫的血流了出来。

  6汀清楚地看见,吐出的血中挂着一缕黑色。

  眼眶开始灼烧,太阳穴一阵阵地抽痛,心里生出浓烈的烦躁,想狠狠砸了眼前的一切,想痛苦的怒吼,好像这样就能缓解身体的不适。

  察觉到不对劲,6汀迅回到房间,反锁上门。

  他快回忆一番,找出一张白纸撕出一个小人,咬破手指,用铅尖沾着血写下自己的八字,又扯了一根头黏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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