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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富贵险中求十一（第1页）

中午果然收到了露露的微信，是一张照片，粉色的珐琅碗配着金色的调羹，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燕窝，说道：“又喜又气！收到燕窝的时候，嘴里甜甜的，心里暖暖的，吃完突然想到，你这也太会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还懂妇科痛经？狗东西！真想打死你！打死你！”

张加帅看了心里一紧，扯犊子了！连忙回复：“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你不知道有那么句话吗？外事不决问百度，内事不决找天涯！我在论坛里学的招数。这个解释能接受吗？名侦探柯南？”露露回复道：“真相只有一个，你是狗东西！”张加帅长舒一口气，顺利过关，连忙乘胜追击，吐一吐苦水：“哪儿有好人啊！”露露不再搭理他，他反而轻松了。

区总是午饭前来到单位的，直接招呼张加帅来自己办公室，张加帅连忙端着温热的水壶跟着进去，先给区总倒上一杯白开水，然后转身去茶吧机上烧开水，准备给区总泡茶。区总拿起茶杯喝了大半杯，说道：“昨晚上啥情况？薛公子没有为难你吧？”

张加帅坐在沙，淡定地回答：“老大，放心。跟薛公子聊得很深入，目前咱们没啥压力了！第一，他动了歪心思，想插手付贵的项目，这回付贵要倒霉了。他问整体收购的可能性，我说在我这里持反对意见，剩下取决于上级公司决策委员会了。他的意思是，让我把项目进程拖延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他可能采用其它手段，把付贵的项目吞并过来！”区总大吃一惊：“哦？薛公子竟然这么狠辣？这样的话，咱们当前是没啥压力了，稍微拖拉一下，答应他没问题。不过，他拿到手还是要给咱们吧？是不是这个情况？”

“老大，这就是我要跟您汇报的第二点。我给薛公子的建议是让他别趟浑水，他不听，非逼我研究方案，我将计就计，抛出了一个更大的设计。”张加帅顿了顿，起身去茶吧机上拿开水，先把区总的茶杯烫了烫，抖进去一小袋白亳银针，用开水冲泡，扣上杯盖，递到了区总桌上。

张加帅坐下，脑袋里整理好思路，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个设想，从公司角度出，原地升级为省公司是您确定的任期内的一件大事，如果仅是拓展零售终端网络的布局，还是稍显单薄的，不足以完全支撑一个省公司的架构，所以我一直在想补齐短板。以央油化工和央煤化工为例，在上游，都有自己的铁路专线和仓储中心，中游有自己的调配装置和物流车队，下游市场占比更是平分秋色。反观我们呢？仓储是租赁的，物流是客户自提，零售更是零零散散，优势主要在于上级公司给予的资源配置，质量好、价格低，但还很难通过调整库存实现利润最大化，停留在来多少卖多少的低位运行的状态，粗放且迟钝，并不是长久之计。因此，我向薛公子提议，把君圣集团在营的所有液体化工业务全部剥离出来，成立一个公司，然后由他出面，在常山港立项审批，筹备建设液体化工码头及配套仓储，然后由我们公司进行股权收购，合营或者是独资子公司，以此来实现我们央化供销常山公司的全品种全牌照的经营。”

区总听得入神，猛地一拍桌面：“我次奥！你丫跟我吹牛逼呢！你想瞎了心了？妈的！怎么不早说？”区总惊喜于这个方案设计的长远意义，但有些抱怨张加帅不先跟自己提议。央企完全有能力出面对接常山市政府，独立操作，没有必要掺和外人进来！

“老大，您别怪我先斩后奏，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不会拿这事儿跟薛公子邀功请赏。主要是，咱们公司操持不成，不具备这样的政治生态啊！咱公司要身份有身份，要实力有实力，可强龙不压地头蛇，光立项审批手续拖拉就能一年半载，实在不适合独自操作啊！野谷的项目就是前车之鉴，那点儿小事儿我还能处理，可涉及到码头啊，征地啊，铁路专线啊之类的，我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薛公子是我觉得，目前，最具备这个能力的人，话又逼到一定份儿上了，我才吐露出来。”

区总拿起茶杯吸溜了一口，表示接受了张加帅的解释，突然一脸笑意，说道：“我猜那薛公子肯定是让你丫忽悠的原地起飞了！是不是？哈哈！”张加帅也陪着笑脸：“哪儿能啊！人家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再说，我也不会忽悠啊，咱说的都是实话。薛公子很感兴趣，也有表态。这就是我说的第三点，与他达成初步共识，付贵的项目他接手之后，重组到新公司里，配合着码头仓库和铁路专线的审批手续，一并再谈合作，咱玩就玩个大的。我这就算是勉强过关了。”

区总深思半晌，评价道：“因祸得福，薛公子是能干事儿的人。虽然是嚣张跋扈，但还算讲理，起码的商业准则还是能遵守的，巧取豪夺是他的事儿，只要他的资产包里有码头和铁路，其它的都不在话下！”张加帅轻舒一口气说道：“您是没看到开始时那连哄带骗的劲儿呢，口气大的，跟酒蒙子吹牛逼似的，可让他厉害极了。”区总笑着拍了下大腿，站了起来，“嘿，那也没你厉害啊，嘴里藏着呼啦圈呢，谁听你的谁上圈套啊！走吧，吃饭去！看看食堂今天啥饭菜！听你白话儿，不管饱不解饿的！”张加帅打着哈哈，跟在区总身后往食堂走。

中午在休息室睡了一会儿，下午两点准时组织退租专班会议。先是公司法务岗介绍法律建议，针对原始租赁协议相关条款和法律顾问的意见，草拟出合同解除的补充协议，明确双方自愿达成一致，互相免责，基本上把可以预见的法律风险全部排除在外。其次是零售管理部门介绍损益估算情况，主要是对比维持租赁协议预估的亏损规模和解除协议当前实际的亏损情况，以此来说明，长痛不如短痛，退租合理减少损失。再次是公司开部门介绍，与上级公司请示对接后，在程序上的建议，退租不纳入标准程序，属于特事特办，只需常山公司投资决策委员会决议，抄送上级公司党委和决策委员会即可，其余就是完善统计口径上的减少，写清情况说明，与原始材料和退租协议一并存档，就符合程序了。张加帅主持着会议，对于专班小组的初步论证成果很满意，提出下一步的工作要求：第一，尽快完成合同解除的补充协议，即退租协议，由公司法务岗草拟，律师审核，形成文本。第二，由开部主编，零售管理部门配合，编写项目材料，从减少损失的角度论证退租的合理性和必要性，由开部小朱在投委会上做汇报，并按投资项目标准流程，准备答疑和投票等环节，最终由投委会文字号，形成决议报备存档。第三，由张加帅牵头，专班小组出面，与付贵方面谈判，主要是确认租赁合同解除和退租协议的认可。第四，完成退租签约后，由开部牵头，零售部配合，拆除带有公司标识的一切外包装部分，有序撤场，保障顺利交接。第五，专班小组下次碰头会初步定在本周五上午九点，初步对合同文本和汇报材料进行评价。

专班小组会议在张加帅的强势推动下，直奔主题，成果显着，小朱又被张加帅推到了排头兵的位置，小葛脸色不豫。谈论期间，零售管理部门和法务岗都提出原始材料中基础数据与当前重新采集的数据有很大的出入，想要以此为切入点，把握住谈判的主动性，避免付贵方面出现不合理的要求和预想不到的状况。张加帅为了稳定军心，并未明确透露实际情况，其实谈判只是个表面的过程，真正的退租意愿，已经早就达成了一致。可是这却给小葛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她听到这个紧要之处，竟然认为是张加帅查找项目最初的漏洞，别有用心。

散会后，小葛紧急联系王明，说道此事，王明一听，后脊背凉，惴惴不安。在他二人看来，图穷匕见，张加帅已经亮出秋后算账的屠刀，自己朝不保夕，岌岌可危，必须有所动作，及时反击。小葛拱火说道：“王哥，你不能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啊，别到时候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真要是退租完了，给你来个追责，可就啥都晚了！”王明暗气暗憋，愤懑地说不出话来。小葛看王明不说话，泼妇的劲头儿上来了，直戳他的心窝子：“王哥，我真是服了，窝囊不？骑脖子上拉屎了都，还不哼不哈呢？得了，我算是看错了人了，以后我也不给你打这电话了，躲还躲不及的呢，谁管你这怂包啊！”骂完就挂掉了电话。

小葛跟王明有没有过狗扯羊皮的事儿，直到最后，谁也不得而知，单说这娘们儿的损色，轻易就别沾边儿。常言道：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宽心。这女人家如果人品端正、宽容忍让，男人很少在外惹是生非，可如果女人本身就挑剔苛责，争长道短的男人在外要么抬不起头来，要么就是横生事端。小葛虽不是王明的家人，但在单位却是统一战线的盟友，有她在一旁煽风点火地聒噪，王明上头了！王明上头了，咬牙切齿地要弄死张加帅，仇恨的种子早就深埋在隐蔽的角落里生根芽，此时此刻疯长。

张加帅不得而知，会后小朱留了下来，跟张加帅简单汇报毕成那里的情况。毕成上午再三给他打电话，他给推到张加帅这里了。一样的说辞，流程层层承办，层层审批，必须得专人全程盯着，张加帅不出面，自己没那么大面子，爱莫能助。张加帅正想跟他聊，毕成电话还真就打了进来，小朱避嫌躲开了。

张加帅坐在办公室，点上一支烟，任由手机在一旁响着，并没有接听。过了没有二十分钟，老易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张加帅挂断后回复信息：“开会，稍等回复。见谅。”但是也没打算回复。反而是拿起手机查看起李辉最近的转账情况，很规矩也很规律，然后给李辉打去了电话，结果电话半天没有反应，既没有接通，也不是忙音，挂断再打，传来的竟然是不在服务区，张加帅只能作罢，看来是去了没有信号的地方。

他很想跟李辉聊聊露露的情况，做到心中有数。露露不同于别的女孩子，他想到的，更多更长远，而别的莺莺燕燕，他都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而老婆，是他永远无法割舍的，他从未想过分离，或者说，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生在他和老婆儿子之间，哪怕是拼尽性命，也要守护住这最后一方净土。

正在无所事事胡思乱想之时，薛公子竟然又打了电话进来：“加帅，让你大表兄做好心理准备吧！我今天起个大早，陪老爷子吃的早餐，想法儿汇报了，得到了老爷子的肯，八九不离十吧！刘建，有些得陇望蜀，忘恩负义，这回更方便了。中午秘书透露给我，老爷今天还真就开始联络了。怎么样？哥哥我办事有效率吧？大兄弟好好夸夸我！”一番话好似在谈论家长里短，却是实打实地把两个正处级官员的政治生命玩弄于股掌之上。“老大，我可不敢说，我也不敢问啊！我跟您汇报，今天退租开了专班会，下周争取签订协议退场了，稳步推进，没有啰嗦。区总那里，我并没有汇报跟您见面的事情，希望您也先别透露。感谢领导了！”张加帅故作玄虚，把声音压低，还故意显示出亲近讨好之意。薛公子哈哈笑着说：“靠谱！靠谱！那就这样，嘱咐你大表兄，盐从哪儿咸，醋从哪儿酸！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