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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舰很大,医药箱又太小,因而不太好找,顾芒拿着医药箱转身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心里莫名被揪了一下。
他想,自己也真够幼稚的,阮秋都这样了,他还跟他计较什么呢?
何必呢,自己要是还落井下石,那还是人吗。
顾芒走近过去,沉默地打开医药箱,翻出纱布和药膏,他以前在主世界时候可没少用这些玩意儿。
顾芒捉住阮秋的手腕,手心一阵温烫,阮秋的高烧变得严重了。
再低头看,只见手腕上面交错着许许多多的伤痕,一道叠着一道,蜿蜒着像附在阮秋手腕上的爬虫。
他低头默默处理起来,熟练地抹药包扎。
“对不起...”
顾芒抬起头,对视上一双黑沉失焦的眼,脸颊因为高烧而微微泛红。
他刚才清醒时不敢说话,如今烧地迷糊了,才开始哀哀地解释。
“刚才,对不起,但是...太静了...”阮秋磕磕绊绊地解释着,强调重复道,“太静了...”
太静了,太安静了。
他从前被拐卖到灰色组织,因为一身犟骨头,不肯接受那些人的训练,被关在黑色笼子里,不透光,没声音,吃的是连狗都不吃的流黑汤的馊饭,一关就是几个星期,关的他精神恍惚。
用疼痛来提醒自己的存在的习惯,大抵就是从那天开始起养成的。
顾芒默默地听完阮秋说的话,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低头仔细把那处伤口包扎好了。
可如今的阮秋片荒瘠的田地,这个洞补好了还有另一个,顾芒索性把阮秋带到星舰的浴室的浴缸里好在星舰里是有浴室的,道:“自己先洗一洗,待会给你泡药浴。”
顾芒没有伺候自己宿敌洗澡的打算,偏偏转身准备离开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阮秋。
阮秋怎么可能用过虫族最贵最先进的冲洗设施,他烧地浑身瓷白的皮肤泛红,虚虚地握着花洒,摸索了半天开关,茫然地摁开开关。
花洒喷出滚烫的热水,兜头浇在阮秋手臂上,高温的烫水瞬间把那片本就伤痕累累的皮肤烫的红皱。
顾芒深深地皱起眉。
顾芒走上前一把把花洒夺走,耐心地把水温和出水量调到最合适的程度,喷到自己的手心里边试了几次后,才再把花洒递到阮秋手里。
“拿着。”
阮秋拿着花洒,迟疑了一会儿,迷茫地冲洗起来,水柱喷溅到眼睛里,他手一歪,水花呲呲喷到他伤了的右臂,疼的阮秋直抖。
顾芒:......
果然是他的宿敌,天生克他的,就会给他找事儿干。
系统默默嚼着爆米花看戏,忍不住道:“宿主,你帮帮他能怎么样嘛。”
顾芒臭着脸,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脱下外套,拿起花洒,温度合适的水柱从上到下开始清洗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水流从透明变成红再染黑。
关节被钉的钉子应该要医生处理,他只负责外侧,外部不牢固的血痂被水冲掉,水流跟着染上颜色,衬的阮秋像只浴血的吸血鬼。
这是必要的过程,方便之后上药浴进行更加深度的清洁。
顾芒清洗了三四遍,总算看清了阮秋的脸。
那是一张的丽又讨人厌的脸,此时他残破的睫毛上掉着水珠,瓷白的皮肤像被划上划痕的大理石砖,睁着无神却漆黑的双眼,宛如一只雨中的暗夜精灵。
猛地和那双眼睛对视,让顾芒心里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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