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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苦旅北上（第1页）

【“你们逆流而上？迎着追赶你们的皇军部队？据我所知，贵军的武器装备和我们差得很多的，如果与我们正面相遇，从火力上你们是不占上风的。”山本实事求是地说。

占彪抬头看了眼山壁，缓缓地说：“没错，我们的装备是差，人手一枪都做不到，也没有补充来源。但我们会想方设法从你们那里缴获。当时流行的歌中有句歌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译员翻译的声调变得激昂，山本听了后神情复杂。

樱子在旁给爷爷轻声解释：“这是战争时期八路军、新四军都会唱的《游击队之歌》里的歌词。”】

说起师兄弟，占彪他们九人是从四川双河镇同一个地方出来当兵的。双河镇经过“两广填川”后姓氏很多，九人的父辈祖辈在四川保路运动中都是保路同志会的骨干，使本就民风彪悍的双河镇空前团结。当时川内军阀混战，却没有人敢招惹人人习武的双河镇。

占彪他们从小跟着师父研习国术，在乱世中当仁不让地担负着保家护院的责任。他是一群徒弟的大师兄，也是双河镇靖卫洋枪队的队长。

师父过世后长兄为父的习俗使占彪早早在镇里主事。不满二十岁的占彪很有权威，镇里的大事小情老镇长都由他算计安排。他做主把镇里筹来买3o支步枪的钱改买了一挺马克沁重机枪、五挺捷克轻机枪和1o支中正步枪。十里八乡传开了他们村有轻、重机枪，震慑着远近的土匪和军阀很少招惹双河镇。

在没有教官的情况下占彪按土办法苦练出一批轻重机枪手，还没来得及在实战中显露就在抗日大潮的感召下，加入了北上抗日的第43军26师。引起远近轰动的是占彪不仅带上了镇上打枪最厉害的八名师弟，还在父老乡亲的支持下带上了那挺马克沁重机枪和三挺捷克轻机枪。

接兵的聂排长把占彪们连人带枪抢到了自己的步兵连上，当时很多连上都没有轻机枪，更别说重机枪了。看到这一重三轻充实到本连，心里笑开了花的高连长申请将步兵连改编为机枪连，任命占彪为上士班长，把重机枪放在他的班上。三挺轻机枪每排一挺。

本来占彪参军时曾提过条件是九人在一个班不分开，但高连长一看八个师弟个个是熟练的机枪手，便承诺兄弟不出连，将他们分配到各个班担任机枪手，并任命他们为各自班的班副，军衔为见习中士。这样九个师兄弟都成了连里名副其实的战斗骨干。

全连都知道他们九人是师兄弟，也很尊重他们的师兄弟情谊，就连聂排长这样的老兵油子也让他们三分。

聂排长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四川遍地的袍哥会的小头领，全连有3o多名袍哥抱团在他的周围，高连长安排三个袍哥当了排长。而聂排长在双河镇接兵时与老镇长也对上了袍哥会的行话，自是对占彪师兄弟多份关照。

机枪连里还有一个团伙，是一个完全中学老师带着2o多名完中学生。高连长将老师任为副连长。聂排长看不上有些书生气的副连长，一直没拿副连长当回事。但占彪们对这些有文化的学生很是尊重，读过完小的成义整天和他们拣报纸读，三德经常和副连长给大家唱几段川剧。这样三个团伙各有倚重又各有牵制，高连长乐得保持这个局面。

聂排长对这伙儿师兄弟照顾是照顾，但他们经常聚在一起还是有些令他不满。这时走过来呵斥了一声，说着拍了下几人中最瘦小的中士脑袋：“三德，你这水桶怎么剩半桶水了？去河边打满，要保持临战状态。”

三德灵活地躲开回答：“没事的聂排长，真打起来一人一泡尿就够老黄牛用了。”说完还是令一名士兵拎着水桶跑向河边。

高连长和占彪这时赶过来，占彪快走几步：“你们当班副的干什么呢！快回到自己的班。刘阳，看一下装备有没有跑丢的。”

“报告高连长，刚检查完，装备无损，只是有16个弟兄的草鞋陷在河泥里，正在换新草鞋。”个子不高很敦实的刘阳一个立正。接着大家也转身跑去，提着手里的轻机枪。

待公路上的烟雾散尽，被日军轰炸的卡车队吸引住高连长和占彪的目光。还算幸运，前两辆卡车开下路基完好无损正在驶回公路，第三辆卡车被飞机机炮扫中，驾驶楼里的司机伏在方向盘上，动机盖被机枪打得稀烂，咝咝地冒着白汽。最后那辆卡车被落在十米开外的炮弹震翻，大小弹药箱倾洒一地。

聂排长深吸了一口气：“哦，是军火车。万幸没有爆炸。”

随即他舔着嘴唇说：“挺肥啊，一看那长条弹药箱就是阎锡山造的木柄手榴弹，又干又脆，一炸粉碎，比我们的马尾手榴弹威力大多了。还有那么多方箱子弹箱，都是我们步、轻、重通用的7.92毫米子弹。那辆趴窝的可能也是军火。”

第一辆卡车驾驶室里跳出一个穿着笔挺黄呢子军官服的高个子上尉，看来是他的灵活驾驶躲过了轰炸。副驾位上跳下个少校，四周3o多名先一步跳车隐蔽的中央军士兵围拢过来。少校看着满地的弹药箱，皱着眉头下令：“带不走的就地销毁。”

占彪和高连长对了下眼神：“我先过去试探下，不行就抢下来这批弹药。”说罢大步走了过去，高连长和聂排长相互看了一眼也抬腿跟上。

占彪稳稳地向前走着，目标是那辆翻倒的弹药车。车门上的青天白日徽标在阳光下格外炫目。

还没待占彪走近就有中央军的一名少尉喝道：“闲杂人等，一律靠后！违者军法从事！”

少校踱步催促着：“动作快点，炸完了我们好轻装赶路。”十几名中央军士兵忙着把散落四处的弹药箱摞在一起。

黄呢子军服上尉皱着眉：“关营长，这一车晋造手榴弹和七九二口径子弹销毁太可惜了，要不再让警卫排辛苦点？”

关营长气恼地：“兰参谋，你看，后面那两台车废了，人都得上前面这两台车，再装些军火警卫排就挤不下了。要是鬼子的骑兵和摩托队追上来，我们连人都得搭进去。”

这时占彪和高连长、聂排长在不远处站定。

占彪喊道：“长官，别炸！你这车弹药不要炸了，拨给我们吧，我们要去前线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