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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彪的侄子张二顺亲眼看着警察们冲进张德彪的大院,不多久,炮手们就高举着双手被押出院子。与此同时,张家大院墙头的大旗被警察拔起,从炮楼上扔了下来。
眼见张家大院竟然被官兵砸了响窑,张二顺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再不敢多看,沿着村里僻静的小道直奔村外。
村口有警察把守,这难不住本地人张二顺。他绕了点远路,就避开了村口,进到田地里。村外的高粱玉米连片种植,杆子已经长得老高。往里面一钻,周围都是青翠的庄稼秆子,别说外头的人看不到里面,张二顺也完全看不到外头是什么模样。
顺着田埂一路奔跑,穿出地里,一条小道就出现在眼前。
眼见周围无人,张二顺也不敢放慢脚步,沿小路直奔大路。
张二顺之所以没有被抓,倒不是他机灵,而是何锐的人到了张家屯之后,张二顺被派去给长春的张家人送信,张德彪想让张家在长春当官的人派人回村,从而少出点血。可即将出村前,张二顺看到村里有动静,就折返回来,这才看到了张家被攻破的场面。
张家有人在长春官府里面当官,是在警备团里面做军官。现在张二顺的使命不是报信了,而是去试试能不能搬回救兵。
上了大路,张二顺向北奔行,跑出去几里地,就跑不动了。眼见两个货郎推着小车向张家屯方向而去,张二顺放慢脚步迎上去,想买点吃的。
货郎停下小车,拉开蒙在车上的布,热情的招待起张二顺,张二顺不想节外生枝,指了几块吃食,摸出钱就要买。其中一名货郎看张二顺并不讨价还价,笑着问道:“这位兄弟,你不会是张德彪张老爷家的人吧?”
张二顺愣了愣,刚觉得不对,另一位货郎已经出手了。他抓住张二顺手臂一拉一扭,已经把张二顺制住,两人随即用绳索捆住张二顺。
张二顺以为遇上劫道的,赶紧喊道:“两位好汉,钱好说。放我走,钱都给你们。”
货郎仿佛听而不闻,从容的把小车上的布盖好,并没有去搜张二顺身上的钱。
张二顺大为讶异,不知道自己落在何人手中。
突然间,张二顺有点明白过来,连忙喊道:“兄弟,我们家有人在长春当官。放我走,兄弟们以后都有富贵啊。你们何督军这么干,长春那边早晚会知道。你们何督军给你们多少,我们张家加倍。”
“何督军能让村里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你们张家能么?”一名货郎不屑的答道。
张二顺搞不清楚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努力想了一阵,才憋出一句,“我不知道何督军说了什么,可当官的最会骗人了。兄弟,钱拿到手里才算数啊!”
听到这话,那名货郎变了脸色,“何督军骗我们?张德彪贩卖人口,是不是真的?张德彪勾结土匪抢劫杀人,是不是真的?”
张二顺很想狡辩,却一时说不出话来。杀人越货的事情不是张二顺管,他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但是贩卖女人,张二顺是参与过的。其中一个被拐走的女人长得挺俊,虽然张二顺没真做什么,但是在拖走女人的时候,他还是上下其手,大肆揩油。女人受到这样的侮辱,反抗的同时也怒骂张二顺,张二顺一耳光打倒了女人。
看着何锐手下那种愤怒,张二顺也不敢再说什么,就听马蹄声由远及近。
马队停在三人面前,马上的军官说道:“这是逃出来的?”
货郎立正敬礼,“报告程团长,应该是逃出来的。”
马上的人正是程若凡,他负责此次行动中的道路控制。四平面积有一万多平方公里,道路虽然不多,但部队只有5oo人。为了能够有效的控制消息,不放走漏网之鱼。程若凡和团部的人殚精竭智。
虽然抓到了漏网之鱼,程若凡却也没丝毫放松。他命人把张二顺带回村里,自己率领机动骑兵调转马头往回走。现在部队已经设下路卡,若干化妆的小分队以及骑兵在小队在路上来回往来。圈定的土豪劣绅有五家,张德彪只是其中之一。
第二天上午,张家屯的群众被召集起来,参加对张德彪的公审。
在张家大院门外宽阔的场院上,张德彪等犯人五花大绑的被拖上公审台。由部队里面的文化教员当众宣布张德彪等人的罪行。
放高利贷等事情并不是定性为土豪劣绅的标准,要是按照这个标准进行打击,只怕整个四平的地主富农都得被收拾。
定性的标准限于杀人、贩卖人口这样公认的大罪,听到公审员一件件讲述张德彪的罪行,群众们冷漠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张家屯工作组组长陈得力知道群众的变化是这次正义伸张带来的,主持这样的公审,陈得力心中也十分痛快。
公诉人员讲完张德彪的罪行,询问张德彪是否认罪。张德彪当然对自己的罪行矢口否认。
等张德彪说完,已经有少数群众出嘘声。虽然少数几人并没有出来指认,却明显是一些知情人。
张德彪见局面不对,赌咒誓,他说诨号孙齐天的孙二是个该挨千刀的惯匪,身为有身份的士绅,自己就没见过孙二,更别说和孙二勾结杀人越货。
等张德彪说完,公审人员示意,警察把场地一角几个头套麻袋,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人带上公审台。其中一人头套被摘下,张德彪脸上不禁满是惊讶。
这人竟然是孙二。
孙二此时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豪爽,他哈哈笑了一声,“张老爷,你现在说我挨千刀,这两年你让我办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讲的。若是你早点这么讲,我们一拍两散,还能少害几条人命。”
村民都听说过孙齐天孙二的匪号,倒是第一次见到孙二本人。听孙二这般说话,再看张德彪此刻那狼狈至极的模样,人群中传出一阵低声哄笑。
公审一直进行到下午,虽然张德彪各种抵赖,但是人证很多,不仅有孙二,城里受害的商会也派出人来作证,其中几名受伤的商人作证之时,更是解开衣服露出身上的伤疤。
看到这些,村民们基本都知道这张德彪按理定然是死罪了。可村民又很清楚张德彪的背景,何锐是四平督军不假,可张家也有人在长春当官呢,真的敢给杀了?
此时,负责审案的文化教员起身对着村民大声说道:“张德彪犯下杀人、买凶杀人、贩卖人口等罪行,张家……”
张家的罪行可不少,念了好一阵才念完。村民们都等着听要怎么处置,等的都有些不耐烦。
文化教员也念的口干舌燥,端起碗喝了口水,才继续念审判结果,“张德彪,死刑。秋后处斩。经查证,张家全部人员都或多或少的牵扯到张德彪各种罪行之中,所以,全部带走,送去劳改营改造。张家家产没收充公,交于之后的村委会处置。”
村民们也搞不清楚那些名词都是什么意思,当天晚上,大家就议论纷纷。
第二天一早,起的比较早的村民就现警察们出了。
张德彪的家人被绳捆索绑的带出张家大院,男人们哀求着,女人们哭嚎着。
这动静惊动了整个村子,房门打开了,院门打开了,村民们在道路两边看着整个张家被一网打尽,全部带走。
有些人惊愕,有些人欢喜,有些人不安。
村民们目送张德彪一家人在警察们的押送下离开张家屯,消失在道路尽头。
上午时分,村民们再次被召集起来。
陈得力继续宣讲土地政策,刚讲述完,就有村民问道:“官爷,俺是佃户,也能分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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