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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猜得准,只是了解宫悯那性子罢了,除了他还有谁会随身带糖,至于宫悯为什么会带糖——虽然宫悯没说过,但他知道是因为他需常喝药,药苦,宫悯带在身上带糖,是给他甜嘴用的。
在府上时,宫悯给他备的糖,他不会动,后来每回都是他喝完药,宫悯不打招呼便把糖塞他嘴里,那手指总是碰他唇,占他便宜,他不说,宫悯还当他不知道呢,燕昭翎这心里门清儿。
叫他别那样,下回还是那般做。
燕昭翎恹恹垂下眼,掩住眸中快要溢出来的神色。
幼时宫悯也会带糖在身上,那糖大多数都是给他吃的,他身处深宫,又遭受忽略,吃不到什么好玩意儿,儿时那点甜头,几乎都是宫悯给他的。
他待他是真好,直到那次,宫悯以为他是姑娘,跟他说长大以后娶他,他又气又急,被糖黏住牙说不出话,那次之后,他便不吃宫悯带来的糖了,说话也冷冰冰的,拖着小奶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没有半点威慑力。
宫悯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他是男子,又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生了气,于是那阵子,燕昭翎常会在院中的雪地里看到一枝折下来的梅花。
连接不断的大半月,这才把人哄得愿意同他好好说话了。
“你是看谁都可怜吗?”燕昭翎垂眸道。
“在王爷心里,我还有这菩萨心肠?”宫悯哼笑道。
燕昭翎直言:“如若不是,从前为何要待我好?”
两人在一道时,总是燕昭翎回忆从前回忆得多,因他记忆中,最为色彩斑斓的,最温情纯粹的,也是从前那一段。
宫悯不是爱忆往昔的性子,人在他面前,虽和记忆中大变了模样,本性里还是小羽毛,他以为那段过往,是燕昭翎视为不堪狼狈的存在,所以他鲜少会提,也没想到燕昭翎会提,顿了顿。
燕昭翎突然翻了个身,绷着脸看着他。
“因为……”
因为他生的好看,因为合眼缘,因为他那倔强的劲头,还有那小可怜的气质,挺让人想怜香惜玉,因为图个开心——
“想待你好。”宫悯说,“就是想待你好罢了——你这般说,叫我想起来了,王爷说过,要同我做一辈子的挚友,怎么还赖账呢。”
燕昭翎扯了下唇角:“你还说过要娶我,难不成——”
他话一顿,话说出口,便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
房中一下静了下来。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房间里烛火摇曳,两人呼吸交织,谁也没有动,一眼望进了彼此眸中,宫悯忽而视线往下一落,燕昭翎抿了抿唇,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些许的紧张,还有一丝久违的窘迫。
“倒是我的不是了。”宫悯低声道,“叫王爷惦记了这么多年。”
“倒不是惦记你的话。”燕昭翎故作镇定道,“不过是未曾被人那般轻薄过。”
“要不王爷轻薄回来?”
“……”
“嗯……当时亲的哪边?左边?”宫悯把脑袋凑过去。
他身上带着一丝的药味,贴过来的气息温热,燕昭翎抿了抿唇,瞧他这贱嗖嗖的模样,就是认定了自己不会拿他怎么样,才这么有恃无恐。
心头一窜无名之火噌的一下上来了,想教训教训他。
“还是右边?”宫悯的发丝落在他颈间,“看王爷喜欢,我倒是不介意——”
他话音一止,唇上传达来柔软湿润的触觉。
这种事,他还的确没料到。
燕昭翎的手插进了他的黑发里,睫毛颤了两下,瞳孔紧缩,本是想推开宫悯蹭来蹭去的脸,发丝勾得他脖子痒,抬手去推时,宫悯恰恰转了下头,要推开的力道也跟着变了。
他大脑紧跟着空白了一瞬。
两人仿佛僵住的两座石像,一动不动,直到宫悯手撑着床,撑得累了,想换个位置,不小心撑到了燕昭翎身上,燕昭翎才猛的松开了他。
宫悯舔了下唇,抬手摸了摸嘴。
这动作瞧着就像是意犹未尽的模样。
燕昭翎眼神恍惚,感觉宫悯又拿东西杵着他。
第二日,天空放晴,屋檐往下滴着水。昨夜怎么睡着的,燕昭翎浑浑噩噩的已然记不清了,仿佛发病头疼难耐时的不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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