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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彤云在呼啸的北风声中缓缓移动,零星飘落的雪花让人不禁回味昨晚那场大雪——半个巴掌大小的雪花扯棉扯絮的只情往下落,到了拂晓时分才渐渐停了。
“曙光”号的甲板上,只站了两个人,楚凡和刘仲文,其他人都下到底舱去划桨了,私港的水道太窄,没法逆风扬帆,只能靠人力划桨缓缓前行——至于陈尚仁,他早早就进了船舱,王廷试都没派人来送送他。
楚凡一身玉色锦袍,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黑色平定四方巾,越显得他面如冠玉;一条玄色腰带紧紧系在腰间,上面零零碎碎挂着藕色荷包、大红色鸳鸯顺带——这是闲茶一针一线缝制的;金貔貅和玉观音——这是张氏专程从岱王山的竹林寺为他请来的;一寸见方的羊脂美玉——这是丁以默送给楚芹的,楚芹死活给他挂上了;最后是一柄三尺龙泉剑——这是刘之洋送给他的礼物。
和他这一副标准读书人的打扮比起来,刘仲文那一身青色锦袍,白色范阳笠看起来就更像个武夫了。
“怎么,没想到你爹也会来送你?”瞟了一眼眼眶红红的刘仲文,楚凡目光又回到了私港岸上那一群送行的人身上——张氏把楚家二房所有人都带来了,包括看门的胡大;宗族中除了三叔一家,其他房的人影都看不到;刘之洋两口子都来了,还有一群家丁仆役簇拥着。
“……老爷子刚眼圈都红了……”刘仲文叹息着嘟哝了一句。
“嗯,儿行千里担忧的可不止是母亲。”楚凡喃喃道。
视野中张氏到底没撑住,捂着嘴哭得瘫坐在地,一旁的楚芹闲茶包括刘家太太赶紧围上去安慰。
楚凡鼻子一酸,不忍再看,低着头转身到了甲板另一侧,趁着刘仲文没现,狠狠揉了揉鼻子。
“少爷!我等着你!”
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飘进了楚凡的耳中,让他心情更加激荡。
昨晚张氏那句“给楚家留个种儿”一下让他乱了方寸,支吾着回到西厢房后,他现闲茶已经裹着棉被背对着他睡下了,床边贴身小衣赫然在目,那一瞬间他只感觉全身的血液轰得一下全流向了脑袋里——平常闲茶睡觉可都是穿着小衣的,这么做暗示着什么不言而喻。
美人在榻,唾手可得,这样的诱*惑让他心里天人交战的厉害。
一个声音说,去吧!她是你的女人,行房只是早晚的事儿;万里波涛凶险难测,真要有个什么好歹,也不枉来大明朝走了一遭,更何况这是老娘的命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时代十五岁的女人当娘的多得是,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另一个声音说,你是一个现代人,你很清楚十五岁的女孩身体育到什么程度了;问问你自己爱不爱她,爱她就请再等两年!如果你希望半年以后回来看到一个冰冷的坟头,你就只管放手施为。
徘徊良久,他的理智战胜了感情,冲到院子用冰冷的井水当头淋下后,那熊熊燃烧的情*欲之火终于被浇灭了。
回屋以后,楚凡欲待解释一番,可这话又不知从何说起,绕了好大一个弯子终于让闲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碰她,把小丫头感动地不要不要的。
“嘿!小蔫儿,”刘仲文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胳膊肘拐了拐呆中的楚凡,“你那丫鬟还真是多情,那么多人都敢喊出来……昨晚折腾得不少吧。”
楚凡抬眼看了看他那浓重的黑眼圈,恍然大悟道,“你昨晚估计没怎么睡吧?”——刘仲文房里丫头不少,通房的都有两个了,看他那满是血丝的眼睛便知道这家伙和自己一样,被老娘逼着留种了。
说话间“曙光”号已经出了私港,底舱的伙计们鱼贯而出,呼呼喝喝地开始升帆,刘仲文见人越来越多,附到楚凡耳边低声道,“不止昨晚没睡好,这三天晚上都这样……老娘逼得太厉害了。”
楚凡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呢?俺就不信婶儿没逼你。”刘仲文好奇地低声问道。
“我才没你那么禽兽呢。”楚凡翻了翻白眼道——刘仲文那俩通房丫头比闲茶年龄还小些。
“啊?”刘仲文惊讶地瞪大了眼,“你不会还没碰过那丫鬟吧?”
“人家有名字的,叫闲茶,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楚凡愠怒道——他很不习惯这个时代的男人,尤其是有钱人那种把买来的丫鬟不当人看的态度。
“好,好,闲茶,”刘仲文举手敷衍道,“你真没碰过她?”
“没有!”楚凡没好气地回答道。
“嘿!看不出俺们小蔫儿还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呀!”刘仲文这下是真意外了,“你那丫鬟,啊不,闲茶长得那么水灵,你就真能忍得住?”
“谁呀?谁长得水灵?”楚凡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一个脑袋冒了出来,不是柱子却是谁。
刘仲文对他打断自己很是不满,抬腿虚踢,“爬开,爬开!……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学着打听起女人来了。”
十多天的共同生活,楚凡也好,刘仲文也好,早和这些辽民们打成一片了,相互之间已经熟络到可以任意笑骂的程度了。
被刘仲文这么一排揎,柱子摸了摸头,讪笑着不知如何应答,这时旁边已经升好了主帆的张小乙淫笑着凑了上来道,“柱子兄弟你别急,等到了长崎,女人多得是。”
柱子红了脸,忸怩地说道,“小乙哥说的是妓楼的女人吧?……俺腰里没钱,逛不起妓楼。”
张小乙脸上露出了神秘地笑容,神在在地说道,“别怕,那些女人都不要钱的……像你这般高大的年轻男子,只要你愿意睡她们,搞不好还有银钱给你呢。”
他这么一说,连刘仲文都好奇起来了,“哦?还有这等好事儿?”
楚凡的注意力却被柱子那句话给吸引了,扯着柱子到了角落里问道,“前两天才了饷银,怎么你就没钱了?”
柱子红着脸期期艾艾半天,才交待了自己把饷银送给徐婉云这事,看着他一副怀春模样,楚凡不禁笑骂道,“可以呀,不吭不哈就给自己寻摸了个媳妇儿……那丫头不错,臭小子挺有眼光。”
柱子大囧,臊眉耷眼地嘟哝道,“公子,可不敢瞎说,俺是看着她可怜……哪儿就扯上媳妇儿了。”
楚凡哈哈大笑,笑声中,“曙光”号张满了帆,朝着东方斩浪而行。
满天的彤云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吹散了许多,阳光从云缝中洒向大海,海面上万点金光,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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