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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宴随第一次有质问傅行此当年视频真相的冲动,想问他为什么在她走后留下宴连,为什么说那些话,当年又是以什么目的和她在一起。但是这个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过,便立刻被重新压制住。
说她不想暴露最后的防线也好,说她贪恋一时的风平浪静也好。总之最终她就只挑倪冬的事情翻了一笔小旧账当做情侣之间调情的小插曲,掀不起半点风浪,惹来他啼笑皆非:“前女友而已,谁爱泡谁泡。”
“那真的被他泡走了怎么办”
傅行此想象了一番那个场景,嘴角勾起一抹不正经来:“能怎么办,今时今日换我叫你一声冬嫂咯。”
倪冬年纪比他小,甚至比宴随也还要小一岁,不过圈子里大家不论年纪大小都喊兄弟的女朋友或老婆为嫂,算是个尊称,更是给兄弟面子的意思。
换了平时要宴随肯定要不甘示弱地和他扯上几个回合,但这会心思在视频里,只敷衍笑一声算作回应,她脑袋换了个位置靠,不料靠到开关上,灯光被摁灭。
有灼热的气息靠过来,他弓着背,把头枕在她肩膀上,不再言语。
她亦然,下巴搁在他肩上,目光失了焦点,茫然看着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在陌生又熟悉的滚烫怀抱中,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拖着下坠沉沦。
没有亮光,没有声音,时间很容易变成一种模糊的概念,具体过了多久,宴随不得而知,只知道这必然是一段很漫长的时光,她和傅行此不言不语靠在一起靠了很久很久,却不曾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无聊枯燥。这让她想起多年前的某一天,傅行此睡午觉睡了两个小时,她什么也没干,就在他身旁目不转睛看了他两个小时,竟一点也不觉得两个小时的无所事事难熬,只有心里的欢喜满到溢出来。
最后是傅行此不断震动的手机打破这一密闭空间。
时间但凡倒退回试探底线的话说开之前,宴随是一定会问上一句“谁啊”并要他开免提的,但现在显然已经没有必要,她犯不着再披上严防死守查男友岗的伪装。
傅行此脑袋依然枕在她肩上,去牛仔裤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侧头看了一眼来电,主动汇报:“是阿姨。”
宴随只听到话筒中阿姨说了声“……回来了”,傅行此顿了一下才“嗯”一声,又问:“灼灼放学了吗”
阿姨说:“放了。”
“我马上回来。”
“回来了”之前的称呼她没听清。
过程中,他缓缓站直了身子松开她,手在黑暗中摸索到门把手打开,门外走廊上的灯光倾泻进来。
傅行此朝外走了一步才想起屋内还有个人,他扭头看宴随,解释道:“我爸回来了,我得回去一趟。”
宴随这时才意识到阿姨在电话里说的是“先生回来了”。既然是他父亲回家,他要赶回去再正常不过,她点头:“我自己打车回去。”
傅行此颔,大步流星离开,走廊上地毯铺的老厚,他的离开悄无声息。
他一走,不知今夕是何年的不安立刻攥住了宴随,她下意识想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屏幕亮起的一瞬间,她手腕突然被一只手拉住,吓她一大跳,手机一个没拿稳,落进地毯。
傅行此去而复返,他弯腰替她捡起手机,扣在她手腕上的手下滑,包裹住她的,不由分说拽着她往外走。
他走得极快,宴随不得不小跑着才跟上他的脚步:“怎么了”
“陪我回去。”
宴随一听开始挣扎着后退:“可你爸在家啊。”
傅行此他爸平常再不管事,还是板上钉钉的他爸,而她和他的展距离见家长少说还有冥王星到太阳那么长。
傅行此一意孤行继续拽着她走,直到把她塞进他车的副驾驶,他一边给她系安全带,一边终于给了她解释:“我爸上一次回来是两年以前。”
宴随脑子没转过弯来,没搞懂他话里话外的因果关系:“所以呢”
“所以我不知道他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五年,没有定数。
所以趁这次,要带她给爸爸认识。
车子穿梭在城市道路上,是下班高峰期,川流不息的机动车一眼望不到头,傅行此前头的那辆车车后头还贴着“实习”标记,新手上路,开得小心又谨慎,绿灯还剩两秒便老老实实停在斑马线之前,罔顾绿灯倒数完,黄灯继续倒数三秒才跳到红灯。
傅行此骂了声“操”,从看到前车的刹车灯亮起就开始拼命冲它摁喇叭催促,红绿灯跳到红灯了,前车更不可能再动,一切是定数了,他仍泄愤地鸣了好几秒钟笛,才满目阴鸷地松了喇叭,重重拍向方向盘,又是一声懊恼的“操”。
很明显,他恨不得把前车顶出斑马线去,然后自个闯了红灯扬长而去。
宴随鲜少看到他这么失态,伸手去覆了他的手:“别急,你爸爸会等你的吧。”
她的安慰并没有给傅行此吃定心丸,他呼出一口气,满目的忧心忡忡:“傅明灼在家。”
“你要不要看我的考试试卷,我考了第一名……”
这是傅行此踏入家门听到的第一句话。
傅明灼正拿着几张卷子,献宝似的站在傅唯身旁,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透着讨好的意味,别扭、怪异,又惶恐又期待。茶几上,小山似的满满堆着她喜欢的零食,想必都是她拿出来招待父亲这位稀客的。
宴随的手让傅行此攥得猛然一痛。她看到他低头,眼眶微红,下颌透出咬紧牙关的痕迹,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他们来之前,不知道傅明灼已经热脸贴冷屁股贴了多久。
沙上的人听到门口动静,都看过来。
傅唯明显松了一口气,仿佛看到了救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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