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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营的,每个人都要有一匹马哈!——要好马!”江小龙继续冷静地说道。
赵树勇回话道:“可是大帅!飞羽营只剩下一百五十来号人了,您这是飞蛾扑火啊!我敢说,不到十分钟,咱们就全都躺下了。”
江小龙皱了皱眉头。吴浩雄马上就想冲上前去绑赵树勇,就像处理齐元直那样。他现在心里就是一股子冲动——谁特么的敢于反对江小龙大帅,甚至是向大帅提出质疑什么的,老子就要绑谁!——绝不含糊!
但是江小龙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他的冲动了似的,没回头就摆手拍了他一下他的胸膛,示意吴浩雄不要轻举妄动。
赵树勇不是齐元直。齐元直的反对是自内心的。没有魄力的人是做不出非常冒险的决断的。但是赵树勇不同。他很冷静,也很冷酷。牢骚,不过是他在常年独自流浪的生涯之中所养成的一个怪癖,是他用来自我解闷的一个独特的方式而已,根本不用担心他。
到时候只要一动起手来,这个家伙比谁都要心狠手辣。
在江小龙看来,赵树勇的许多牢骚话可能未必都经过了他的脑子,是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有可能在他看似心不在焉地着牢骚的时候,他的内心里却正在阴险地琢磨着,怎么样才能最快地割断某个人的咽喉,或者是如何能在最快的时间里直接弄死对方的领呢。
而且他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不能不重视。上次他们偷袭敌军大寨的时候,江小龙所带领的人数较少的前锋尖刀小队,就曾经多次陷入于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中。
——别看他们事后大胜而归,很是风光。那只是他们的运气很不错而已。其实在那天晚上,他们有几次是真的和死神擦肩而过的。事后想想,这还真是一个要特别注意的问题。
江小龙略微想了一下,对吴浩雄说道:“你去预备队里面挑选二百名能打的,每人配一匹马。告诉他们,从现在起,无论什么情况都要紧紧跟着我们的飞羽营尖刀小队。”
这时候,多伦福德已经返回来了。江小龙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他没等多伦福德开口就一摆手,说道:“我们走!”
多伦福德不是齐元直。他是个职业军人,虽然性格保守了一点,但是绝对不想失败。经过这一整天的抵抗,他看明白了江小龙之前所做的每一项准备工作的重要性。
另外一点就是,江小龙说得对。所谓富贵险中求。如果现在还不能抓住时机做点什么的话,不难想象,明天他们是绝对撑不过去的,连一个上午都不可能。
所以,现在江小龙的吩咐他很是认同,没有丝毫的反对意见。
江小龙带着这些军官骨干们一边走向飞羽营的集结地,一边简单地布置道:“我刚才已经在城墙上大致看了一圈儿了。”
“南城门口的外面堆着好几辆已经被打废了的攻城车。我们从那里是出不去的,因为门已经从外面给完全堵死了。东门、西门的情况也都不太好。唯有北门,今天的战斗没有那么的激烈。咱们可以从那里出去。”
“只要出了城门,咱们绕开北门的敌军营,跑到南门去。从侧面或者后面打进去,肯定不会有暗哨。老子今晚一定要活捉了那个什么卡脖子司机大元帅。”
“我也要去!”一个声音已经非常嘶哑的女声在江小龙的背后响起。
他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韩秋雪。只见她满身血污,衣甲破碎,头被汗水浸透,十分凌乱,有几缕秀还贴在了脸上和秀长的脖子上。她高耸的胸部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
“我们都要去!”在韩秋雪的身后站着一群妇女和老人,手里提着各式兵器。他们每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但是神情十分的坚定。
江小龙摇摇头淡然说道:“你们还是不要去了。很危险的。”
“这种突袭是一把双刃剑。一旦不成功,我们就全都会死在那里。你们还是留在城里吧。万一我们失败了,明天的战斗可就全靠你们了。”
“哼!你们要是死了,我们明天还有可能顶得住吗?还有可能活的下来吗?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韩秋雪目光怨毒凶狠,从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对身后的那群人挥了挥手,吼道:“我们走!就知道这帮家伙还是看不上我们……”
江小龙目送她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感慨,摇摇头说道:“真是一只……不,是一群母老虎!”——但是他不能带上这些人,尽管他们现在很缺人手,可是这些妇女老人体力经过一天的战斗之后,现在的体力都已经很差了。而突击行动是非常需要体力的活儿。
紧张有序的准备工作很快就完成了,两千多人的部队开始向北门进。很多事情看起来十分的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此时明月高悬,对隐蔽接近敌人的行动非常的不利。人们尽量缓慢地推开了沉重的北城门,希望能把开门的声音降到最低。部队悄无声息地鱼贯出了城,尽量沿着月光照不到的城墙根儿下的黑影中行进。所有的人都不允许打火把,也不允许出声。
城墙根儿下的地面上到处都堆满了尸体、破碎的云梯和各种丢弃的武器,在黑暗中,人们走得是磕磕绊绊的。
好在很多人是参加过前一次的偷袭行动的。他们都有经验,都知道尽量穿黑色的衣服,准备好了可以绑在左臂上的白色毛巾或者布条什么的。人人嘴里含着一根细棍或者钱币,用布条扎住了马嘴等等,这一系列的隐蔽措施大家现在都已经心知肚明。
在上次成功地进行了一次突袭之后,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着那一次的胜利。其中的经验和隐蔽接敌的各种小技巧,更是被官兵和市民们所津津乐道。
现在几乎所有的人——包括市井里的普通老百姓们、甚至是小孩子——也都已经熟知了每一个所需要注意的细节。
江小龙的特种突击和悄然接近偷袭的战术理念,已经根植于这座城里的每一个人的内心。
但是眼下的行动还是非常困难的——满地堆积的尸体、石头、被打断的残破的云梯以及各种各样的兵器和废弃的攻城器械等等,让人们行走得非常艰难,不时有人被绊倒在地,甚至被地上的兵器所割伤。连马都不断地闪腿或者打跪。
一路上他们还不断地碰到各种伤兵。有的哼哼唧唧的,有的一看见他们就大喊大叫起来。他们不得不迅上前解决掉这些还活着的人——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因为根本就没有时间、没有人手也没有精力去分门别类地管理他们。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很重要。
好不容易才绕过了北面和西面两个敌人的大营所能看到的角度。准备要偷袭的突击部队开始悄然行动,尽量不出声响地渡过护城河。
此时的护城河里,散乱地遍布着已经散了架的战车和简易桥、木筏子的残骸,更多的是人或者马的尸体。令人庆幸的是,早先他们这些守卫者们在河里所布下的带铁钩和钉子的渔网,现在基本上都已经被北洋海盗人给拆除完了,否则的话,他们的行动将更加的困难。
先头部队先靠木筏子渡过一些人去,然后两边开始架设简易的桥梁,为了让桥梁更加的稳固,他们把北洋海盗人丢弃的木料都用上了。
为了加快过河的时间,他们等不及架设桥梁的成功。所有能用的木筏子全部都用上了,一刻不停地向对岸运送着人、马匹以及各种装备。一直折腾了大约半小个多小时,部队才全部渡过护城河去。
由于担心被对方提早现,已经渡过河的部队都是先缓缓地散开隐蔽起来,等待后续的全部人马都过了河以后,再悄悄地重新集结。
赵树勇派出几个精干的人员,轻装到前面去探路。他仔细地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凡是路上所有比较容易藏人的地形、地貌——包括突出的、凹陷的地形以及树林、草堆等等的阴暗处,都要特别注意进行预先的迂回侦查,以防被对方可能布设的暗哨所现。
万一途中现了敌人的暗哨,他们必须要在敌哨做出反应之前,就干净利落地消灭他们。否则一旦被他们出预警,后果就不堪设想。
部队从北面和西面两个敌军的大军营中间穿过。为了保证偷袭的隐蔽性,他们曲曲折折地绕道,走得相当的辛苦。
由于人数众多,难免会有人磕磕碰碰或被绊倒,甚至还有人会出轻微的咳嗽声来,每当这个时候,立即就会引来周边战友们的怒目相视,甚至有军官不惜拔刀威胁。每个人都知道,一旦被敌人觉,他们面临的危险和困难都会呈几何倍数地增加。
他们一路走了大约三十多里地,才终于穿过西面和北面的敌人大营,绕到了南门敌军大寨的正后方。
这里的防守十分的松懈,北洋海盗人做梦也想不到,危险会来自于他们的身后。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中,一场大屠杀的惨剧已经缓缓地悄然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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