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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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尽管有忠实的&1dquo;访客”不时光顾，索拉利斯基地还是给荒废了，个中原因，十分蹊跷。自机器人被锁到下层甲板的储藏舱后——原因尚待查明——在这幽灵出没的基地四处转悠而碰不到一个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我看完基斯专著的第九卷，把它放回书架上。这时，塑料覆面的钢铁地板似乎震动了一下。图书室是一个独立房间，不与其他舱室相连，因此震动只可能由航天飞机离开基地引起。想到这里，立即警觉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决定是否接受萨托雷斯的提议而离开基地呢。我所以假装同意接受他的计划，是想稳住他，推迟他针对访客的敌对行动，以振救瑞亚——我已下定决心要救她。没有我的帮助，萨托雷斯也有可能成功，他有他的优势，毕竟他是个优秀的物理学家；而我呢，却处于一个十分可笑的境地，得依赖海洋的优势，方可取得最后胜利。我花了一个小时时间，聚精会神地观看胶片资料，强迫自己去啃那些陌生艰涩的中子物理学。开始的时候，我的努力似乎看不到希望，因为在中子物理学领域里，流行的理论不下五种，而没有任何线索表明，哪一种更具权威性。终于，我大致弄通了，把一些主要推算过程抄录下来。

  突然，有人敲门。我赶紧起身，轻轻开了一道门缝，一张汗晶晶的脸露了出来，是斯诺。他身后，是空荡荡的走廊。

  &1dquo;是我。”斯诺声音沙哑地说。只见他两眼深陷，布满血丝，身上穿防核实验服，透明橡胶做成的那种，里面则是一条破旧的吊带裤。

  他眨了眨眼，把整个圆形的图书室扫了一遍，目光落在站在远处椅子旁的瑞亚身上。未了，又扭头看着我，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拉下眼皮，若无其事地说：&1dquo;瑞亚，过来见见斯诺博士&he11ip;&he11ip;斯诺，这是我妻子。”

  &1dquo;我、我只是普通成员，不常走动&he11ip;&he11ip;”斯诺说话眷吞吐吐，好歹挤出这么两句来。&1dquo;所以，没能荣幸见到你。”

  瑞亚微笑着伸出手来。斯诺一怔，机械地握了握她的手。眨巴着眼，舌头僵住了，说不出话来，只站着愣。我示意地碰了碰他的手臂。

  &1dquo;噢，对不起，”他连忙说，&1dquo;我想跟凯文说句话&he11ip;&he11ip;”

  &1dquo;是啊，是啊。”我假装镇定自若，不过装得很蹩脚。不如此，我又能怎样？&1dquo;瑞亚，别管我们。我们说些工作上的事儿&he11ip;&he11ip;”

  我领斯诺走开，远远坐下。瑞亚则坐在我原来的椅子上，并转过半圈，面对我们，一边看书，一边不时往这边瞅。

  我压低嗓子，说：&1dquo;有消息吗？”

  &1dquo;我离婚了。”斯诺耳语道。

  要是几天前，有人这样说话，我一定会被逗得大笑；现在则不会，我的幽默感钝化了，基地的生活把它摧毁了。

  &1dquo;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我只觉度日如年。”他继续说，&1dquo;你的情况呢？”

  &1dquo;我没什么。”我一时语塞，不愿多说。我喜欢斯诺，可不信任他，准确地说，不信任他此行的目的。

  &1dquo;没什么？这么肯定——”

  &1dquo;什么？”我故意装傻。

  斯诺眯着眼，凑近我，鼻息都喷到了我的脸上，说：&1dquo;凯文，听着，有桩事让人不明白，我联系不上萨托雷斯了。我所了解的情况，也就是给你的留言条上那些。那还是上次开会后萨托雷斯告诉我的——”

  &1dquo;他把电话线切断了吗？”

  &1dquo;没有，但他那头总短路。也许那是他故意干的，还有&he11ip;&he11ip;”他龇牙咧嘴地挥舞着拳头，一副有恨无处撒的样子，&1dquo;凯文，我来是为了——你打算怎么办？”

  &1dquo;我知道，你想知道我对你那封信的态度。好，我去。我没有理由拒绝，事实上，我已经做好准备——”

  &1dquo;不，”他打断说，&1dquo;我要谈的不是这个。”

  &1dquo;那是什么？说呀。”

  &1dquo;萨托雷斯以为，出路让他给找到了。”斯诺说着，目光盯着我不放，我不吭声，显得很平静，&1dquo;一切都由他和吉布伦制定的那个x射线实验引起。那实验汁划一旦实施，必将引变故——”

  &1dquo;什么样的变故？”

  &1dquo;他们用x光直接打击海洋，强度由预先设置的程序调节。”

  &1dquo;我知道。尼尔林等许多人已经这样做过了。”

  &1dquo;不错，不过那些人做的是低强度打击；这一次却是强度打击。”

  &1dquo;那是要引起很大麻烦的——毕竟违反了四国宪章，联合国将会——”

  &1dquo;得啦！凯文，你我都明白，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啦。吉布伦已经死了。”

  &1dquo;这么说，他成了萨托雷斯的替罪羊？”

  &1dquo;这我不知道，我们没有谈过这个问题。总之，访客的出没把萨托雷斯激怒了。它们总在我们醒来时出现，这就意味着海洋对我们的睡眠时间特别感兴，它正是利用这一时间从我们的大脑提取了访客的原型。为此，萨托雷斯决定把醒着的人——有意识的人类大脑——送给海洋。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