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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喜捋了把凌乱的花白头，醉意仍在，懒散道：“贵人呐，6大人。”

  “言重了，称不上贵人。”6非池冷淡地瞧着他，“金燕楼一事你应当知晓，安公公，你同妗如的那点陈年旧事想必不用我再多问，你且答话，刺杀一事，与你是否有关？”

  安喜坐在软塌上，嗤了声：“奴婢哪有那个胆子？”

  “既然如此。”6非池瞧着他，神色极淡，“安公公若是肯听话些，此番便自证清白，日后6氏主朝政，你安喜主内宫，你我互不相扰，皆如往常，如何？”

  安喜掀了眼皮，“自证清白？”

  6非池温和道：“刺客从何而来总得有个交代，证词有了，证人便不必再有，安公公可明白？”

  这脏活可没人比安喜更明白，杀人灭口死无对证，再留份证词在世，惯用的栽赃手段。

  半晌，安喜垂着眼答话：“给6大人办差是奴婢的福气，大人一一放心就是。”

  第三十七章迷雾乱

  户部的案子迟迟定不下罪，沈霖和刑烨都盯紧了户部，可葛同骞是条老狐狸，周旋至今已拖了将近三个月，金燕楼刺客将矛头对准的是6氏，沈霖便更不上心，6临羡大摇大摆在刑狱给了银子要去见妗如时，下面便已通报给了沈霖。

  刑烨恰好也在刑部衙门，脸色微妙地说：“6老狐狸精明一辈子，6非池也不是个心机浅的，怎么养出了这么个小儿子，就这般大摇大摆地去刑狱。”

  沈霖翻查着户部去年的账目，头也不抬地说：“安喜好歹比他聪明些，还知道使唤人偷着下手，他若有脑子，怎会被6沉松耍得团团转？”

  “6指挥使？”刑烨挑眉，“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是6指挥使办的？”

  “不然？”沈霖看了他一眼，“怎就那么巧，6沉松叫人算计得手无缚鸡之力，那日赶到的还是盛延，当年6广岚还在邑京做左骁卫时，盛延便是他手底下的人，6广岚远在陵西，若无防备，怎能放心叫亲儿子入京来。”

  刑烨不敢苟同，轻摇道：“我倒是觉着，此事与他无关。”

  “为何？”沈霖手下一顿。

  刑烨稍稍眯眸，说：“刺客失败当即自尽，这是常理，她本就是奔着6临羡去的，若非御林军赶到，刑尺必然拦不住，如你所言，盛延何必搅和了6云川的事？此为刑某一疑。”

  “再有，以6云川的本事，趁乱了结了6临羡后再服药不迟，甚至将在场几个公子少爷灭口也不难，此为刑某二疑。”

  “还有......”刑烨忽而沉昤。

  沈霖也顿觉出不对来，问道：“还有？”

  刑烨蹙眉，叹道：“还有便是，不值得，6指挥使好端端的，杀6临羡做什么？”

  沈霖精神不济，顶着泛青的眼眶终于是回过了神，于是神情便蓦地肃然，沉声道：“是6云川便罢，若不是他，才是大事！”

  是6云川总比是个不知名姓的人要好，若不是6云川，那究竟是谁培养出了这样一个杀手，甚至还早早地埋入了邑京？

  刑烨犹豫须臾，低声与他讲，“邑京中能与6党一搏者，唯有苏氏。”

  沈霖刚欲开口反驳，却想起苏景词那日审讯罗鸿丰时的场景来，到口的话倏尔顿住。他敛下眸想了想，模棱两可道：“无论是谁，眼下是友非敌便是好事。”

  说到底刑烨也出身世家，他父亲与长兄是明明白白的6党，他一个次子，受了苏晋淮的恩惠，方能推翻父兄而得今日，两人同处法司，沈霖自然也知刑烨虽与6氏不和，却也会卖个面子，在朝中不偏不倚的，才能维系内6佐贤与苏晋淮之间的平静。

  刑烨只笑：“肃川言之有理。”随即又问，“那金燕楼一案你打算怎么办？”

  “户部要紧。”沈霖言简意赅，“金燕楼的人已放的差不多，妗如眼下也不在狱中。”

  言下之意，这案子便走个过场就是了。

  “难怪你放心6临羡去瞧。”刑烨了然，又问，“她人先在何处？”

  “我如何知道？”沈霖又埋头去核对账目，无暇搭理刑烨，心里盘算了会儿金燕楼杀手一事。

  自安喜昨夜下手后，今晨6云川便派人将妗如接走，他便一心以为那是6云川的人，转念一想，即便是苏家的人也无妨，左右都是自己人，于是便也不再上心。

  6临羡叫人请进了审讯室去等，而他要等的妗如早被游谨暗中接走，交予了惊鸿坊。

  江舟伏在案上累得半死不活，比起尸也就多了口气，瞧见游谨送人来，便窜起来与他勾肩搭背狼哭鬼嚎道：“不是，你说公子这两日是吃错了什么药啊游晖？您老在他跟前走动，来来，跟我说说。”

  游谨也不知珍珠鸟惹出的祸端，茫然须臾，道：“什么？”

  “我恨你是块木头！”江舟的哭嚎声直震房梁。

  游谨将他推幵，揉了揉被震得嗡嗡的耳朵，吩咐人将妗如带下去后才说，“人看好了，好好查一查，待风头过了送回金燕楼去。”

  江舟打了个哈欠，这才说：“这女人早就查着了，安乾年间从江东那边被卖过来的，伺候过6佐贤，也伺候过安喜那老太监，就是6家捧上去的，金燕楼人来人往消息灵通，又方便吹枕边风，美人臂比玉枕都好枕，这回闹出这事儿，不是起了异心那就是无能，6家怕是不会再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