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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实在动听,如春风拂过淙淙流水,中年公子不由得收了剑,放轻呼吸看着马车的车帘。
一只素白无瑕的玉手伸出来,勾起帷帘,露出主人的身形。
苏凝坐在马车里,西沉的落日照亮了她一半身影。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绣罗裙,裙边衣角绣着大朵的山茶花。令人惊艳的还是她的脸,何等美丽的一张脸啊,粉面桃腮,秀目朱唇。好看的眉眼因为受惊和担忧微微蹙起,更是添了一分西子气韵。
不止是中年公子,后面的两个人也看呆了。纵然他们常游花街柳巷,阅遍世间女子,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活像是画中走出的洛神。
只听得车中的女人接着说:“我和夫君是在义阳成婚,如今来京中时日尚短,几位大人不认得我也是有的。还请几位大人宽容,放我们过去吧。”
中年公子连忙行礼:“好说,好说。是我唐突了夫人。夫人可是要去东市?不如我们一路护送夫人,也算是为刚才的冒犯赔罪。”
红衣公子见他如此低声下气,颇有些着急冲他耳语:“公和兄,这可比咱们之前玩过的货强多了,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蓝衣公子也附和:“就算她真是陈昕在义阳娶的老婆,咱们也不是玩不得。公和兄,错过这次,咱们可就再也逮不到机会了。”
“我自有打算。”中年公子抬手制止他们,仍旧等着看车中女子如何反应。
两个人听到他的话,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也不再阻拦。只是脸上的坏笑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对他们而言,这个美人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扰了几位大人的雅兴,已是冒犯,就不麻烦大人了。”苏凝正声推辞,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她方才偷偷拔下的簪子。若是他们还要得寸进尺,她也断不会束手就擒。
“不麻烦,能为美人排忧,是在下的福分。请吧。”中年公子语气诚恳,却带着一分不容置疑。
苏凝纵然万般不情愿,也只得令马夫起身,在他们的包围下缓缓向东街驶去。
马车走了没几条街,就被一群人逼停了。他们把车夫打昏过去,两个丫鬟分别被人禁锢起来,嘴里也塞了布让她们说不出话。
中年公子翻身下马,掀开车帘:“陈夫人,东市到了。”
苏凝透过掀开的帘子看了一眼,马车应该是停在了一条河边,四处比较荒芜,杂草丛生。莫说是集市,就连义阳的街巷都比这里有人烟些。
“这不是东市,你们带我来了何处?”苏凝不断向后挪着,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根银簪。她浑身颤抖,几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中年公子见她如此抗拒,也不恼怒,伸手捞起她的披帛放在鼻端嗅闻。
清浅的梨花香从鼻端深深进入身体,他露出沉醉的神情:“陈昕这小子还真是好命啊。”
说着,他已经扯下腰间的玉带钩,就要往马车里钻。他身后的两个人也整了整衣襟,准备品尝细皮嫩肉的美人。
就在这时,一支箭破空而来,精准地扎进马车的车门处,白色的箭头深深没入车门中,尾羽离中年公子的鼻子不过半分。若他度再快些,只怕那一箭已经穿过了他的头!
他又惊又怒,顾不得面前的美人,黑着脸探出头。
不远处,陈无双坐在马上,双手还保持着搭弓射箭的姿势。
“萧正德,你想干什么?”陈昕也策马冲过来,他没有带兵器,仅凭着随便捡的一根木棍,就打伤了他十几个扈从,一路冲到他面前。
“误会,我不过是想送陈少夫人到东市罢了。”萧正德虽然恼怒,可他也看出他身边的护卫加一起都不是陈昕一个人的对手。更何况陈无双没有官职,不像陈昕受律法约束,她手上拿的可是带箭头的弓箭。刚才她的一击只是试探,若他再不退让,势必要付出些代价。
“护送我夫人,还需要解下腰带吗?”陈昕棍尖一点,玉带钩就飞到他手里。
“你听我解释……”萧正德想抢回玉带钩,却被陈昕的棍子打在手上,他疼得闷哼一声。
“有什么话,还是留着御前说吧。”陈昕翻身到马车上,将箭矢拔出扔在地上,调转马头离开了。
陈无双看着自己哥哥走得这么潇洒,也有些无奈。和两个丫鬟一起把昏死的马夫扔到马上,牵着两匹马带着丫鬟跟在车后。
萧正德捂着手上的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
他本是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才一直退让,没想到这小子不依不饶。他可是西丰县侯,陛下的侄子,这小子敢惹他,他也能撕下他一层皮。且走着瞧!
一直走出很远,直到看不到那群人的踪迹,陈昕才心有余悸地停下了马车。
刚转过身,苏凝就扑到他怀里,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陈昕将人搂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苏凝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嚎啕大哭。
夕阳终于完全落下去,天黑了。
陈无双牵着两匹马哼哧哼哧追过来,看到面前的景象,也自觉驻足。她的脸笼在黑夜里,看不清表情。
苏凝哭了许久,终于耗尽了力气,抽抽搭搭地靠在陈昕怀里。
车夫也醒来了。陈昕坐在车里安抚苏凝,车夫晃晃悠悠赶着车,陈无双牵着两匹马,丫鬟们跟在后面。
“我和无双去了延兴寺看望四哥了,下人们没有回家通禀吗?怎么一个人找到东市来?我和无双回到家听说你来了东街,都吓坏了。要是我们来晚一步怎么办?”陈昕说着,也红了眼眶。
苏凝摇摇头,声音嘶哑:“我不曾听下人们提起过你们的行迹,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焦急。”
车夫突然想到了什么:“下午的确有个报信的来过,和二表少爷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二表少爷没过多久也出门了,我和夫人出来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呢。”
“这一家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陈无双气得不行。
陈昕忽然想到了什么:“萧正德是何时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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