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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玩吧,阿厌,我学会了许多招式呢。”
“这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厌女在她絮絮叨叨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她,只是盯着那枚金球,她的表情一片空白,令人很难看明白那张面容下蕴藏的是不是狂风骤雨。
袁香儿小心翼翼地靠近,和她们保持着很近的距离,她时刻戒备着,紧紧注视着厌女的反应。她根本没有料到娄老夫人竟然毫无准备地就这样直接走上前去了,一点戒备都没有离得那么近,令她和南河都有些措手不及。
厌女明明是这样强大而危险的存在,袁香儿不能确定这个冷冰冰的妖魔体内是否还藏着当年的那份柔软。
她随时准备着动双鱼阵,生怕厌女一个不高兴一巴掌就把娄老夫人给拍死了。
然后,她看见厌女毫无表情的面容上小嘴微微张了张,
“既然特意来了,就勉强陪你玩一次。”
她的话显得生硬又别扭,过于直白的装模作样,像是极不擅长于社交之人说出的言语,幼稚到令人笑的程度。
但袁香儿是真的笑了,打从心底里高兴,
她们两个,一个没有忘记多年的承诺,而另一个的心还一如当初。
这真是最好的结局。
袁香儿突然庆幸自己一念之间,拾起了那枚金球。
这一刻她理解了娄椿对厌女的那份信任和毫不畏惧,那是出于彼此的真正熟悉和了解而产生的情感,并不以时间和外人的看法所改变。就好比她对小南和乌圆他们,即便过去五十年,一百年,她一样也能够毫无芥蒂地走上前去。
白苍苍的老者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在雪地上有些笨拙地踢着金色的玲珑球,褐色短袍的女童如同舞动的飞蛾,绕着她身边来回飞舞。
“香儿,南河,来陪老身一起玩吧?”
“也行,我们也凑个热闹,乌圆也来。”袁香儿卷起袖子上了,“小南你愣着干什么,快点来啊。”
“南哥,你是不是不会啊,这个很简单,快来,我来教你。”乌圆兴致勃勃地下场,一下就忘记了自己说过厌女很可怕,绝不再和她一起玩的话。
厌女看见了南河,想起自己上一次输给这个“未成年”的家伙,小小的眉毛紧在了一起,
“小狼崽,上一次没分出胜负,这一次用玲珑球让你知道输的滋味。”
本来不屑于和这些人玩在一起的南河终于挽起了袖子,“虽然不想欺负你们,可惜我们天狼族从小就没有学过认输这个词。”
千树雪,万仞山,寂静了多年的空山雪岭,一朝被欢乐铺满。
直到日头偏西了,一行人才停下游戏休息,娄椿气喘吁吁坐在了树根上。
“老喽,还是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
厌女站在她身边,瞥了她一眼,
“阿厌,”娄椿抬头拉住了厌女小小的手,“让你等了很久吧?对不起啊。”
厌女转过脸去看着那棵槐树没有说话。
“我们该回去了,估计娄掌柜在山脚都等急了。”袁香儿不得不打断她们。
欢乐的氛围在一瞬间凝滞了,袁香儿终于从厌女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上,读出她某种属于低落和寂寞的情绪。
她在那棵槐树下,愣愣地站了一会,眨了眨眼,低头慢慢把那枚金色的小球收进怀中。
“我送你。”她说。
娄衔恩背着手站在天狼山脚下来回打转。
“这日头眼见着都要落山了,母亲怎么还没出来,不行,即便被母亲责骂,我也得上山看看。”
领着他们前来的向导连连摇头,“东家,去不得,咱们这里的风俗,这天一黑啊,便再不能往里走了。”
娄衔恩急道:“那怎么行,我母亲还在山里。这样吧,我给你加钱,你必须领着我们进去找找。”
向导蹲在路边抽着旱烟,不肯挪动半下,“东家,不是我不想挣你的钱。可这钱再多,也得有命花不是?咱们本地人都知道,这大山深处是鬼神的地头,到了日落逢魔时刻,人神之间界限模糊,咱们凡人轻易走动不得。”
这里正争执个不休,远处的羊肠小道上缓缓走下来几个人,
斜阳的余晖披在他们的身上,其中一人鬓如雪,拄着拐杖,手边牵着一个小小的女孩,一步步地往下走。
娄衔恩见着自己的母亲平安归来,大喜过望,上前迎接。
母亲在雪山里走了一天不仅平安无事,甚至连精神头都还十分旺盛,让他高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只是母亲身边牵着的这个小姑娘让他心里有些毛。
十岁左右的年纪,乌溜溜的眼睛,白白的小脸,赤着双脚踩在雪地上,一手拉着母亲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作为极少数知道母亲秘密的人之一,娄衔恩明白这位大概就是母亲挂念了一辈子的恩人。五六十年过去了,她还是母亲口中的那副孩童模样。虽然知道是恩人,但依旧免不了敬畏这样非人类的存在。
家中挂在大厅上的那副天狼山戏球图,画得便是这位的相貌。那副母亲亲手书写的对联,“乾坤百精物,天地一玲珑,匠心独刻骨,鬓皤莫忘恩”,以及自己的名字衔恩,都是在提醒着莫要忘记了这位曾经救助母亲的恩情。
娄衔恩想起母亲从小的耳提面命,强忍住住心中的恐惧,哆哆嗦嗦地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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